大部分同学都没有舞台经验,记得有一位同学担任的角色,应听到枪声后倒地死亡,由于他没有演戏的经验,又加上紧张,枪声还没响,他就先倒地“死去”,引起同学们哄堂大笑。
我们学院还到天津城里演出过《最后的窗口》,是揭露美国资本家残酷压迫工人的,我在剧中扮演一个美国资本家。我还为我们系导演了《卓娅与舒拉的故事》等几部话剧。
直到我写这份回忆录时,一位与我仍保持联系的南大的同班同学还说,老康能量很大,有一种很强的感染力,在潜移默化中,迅速地影响着大家。这位同学举出一些例子,如吃辣椒的爱好,抽香烟等,几乎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受我的影响而学会了。还有玩桥牌,以及四川地域性的娱乐——打“戳牌”(以骨牌为内容的一种纸牌)等,都被同学们所接受,成为课余的一种娱乐活动。
从此以后,大家都以为,可以安心坐下念书,充实自己。实际上,形势的发展,谁也无法预料。
我们念书的板凳还没有坐热,政治运动就一个接一个地展开了。
我成了专案调查对象
思想改造运动,先批教师,后批学生。每个学生作检讨轮流过关。我与其他同学一样,作思想检查。
一位干部这时提出,康某的问题并不简单,他有严重的政治问题。他组织过社团,要成立第三党,本质反动等等,批了我一通。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将对我吹起的劲风来势不小,但没想到,巴蜀中学这么快就把我作为反革命对象,整理出的一大批材料已寄到天津公安局了。
自从我考入南大上学后,就想踏踏实实念书,充实自己,以后做一个有真才实学,自食其力的人。再也不想从政治方面去寻觅什么。我有充分的自信心,认为自己只要肯干,是可以做一番事业的。
大学四年,我从不与同学谈及自己中学时代的往事,我认为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要从头开始,我安慰父亲说,不要为我操心,自己有本事,会有前途的。
以前我不愿教书,现在也塌下心来,我也看清楚了,我这种出身的人,在这个社会里是不可能被重用的,任何领导职位也不可能给我,只能当个小职员。我认为自己有口才,可以教书。教师是自由职业者,不坐班,有寒暑假,社会地位也不差——“人民教师”,当时还美称为“人类灵魂工程师”呢。
我的思想转变了,接受现实,接受时代安排的职业,却未预料到,我的苦难的政治历程才开始了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