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罗培元完成任务后回到天后庙道4号4楼,向连贯汇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经过。“好悬啊,要是没有钱,被那巡警带到差馆去盘问,事情就坏啦!”连贯感叹说。正说着,门铃声响,罗培元去开门。潘汉年带着沈钧儒、谭平山、章伯钧、蔡廷锴等人走了进来。
原来,在离开香港之前,连贯等人安排他们在这里共进晚餐。按说,大家应该好好地干杯酒。但是,在大家坐定后,连贯端起酒杯,却谨慎地说道:“今日为大家饯行,本应开怀畅饮,但为防不测,仅此一杯,聊表心意,权作我小气罢了。”沈钧儒忙说:“应该,应该,切不可大意失了荆州。”潘汉年笑道:“这笔酒帐,大家权且记下,我们将这酒留到政治协商会议胜利召开那天,开怀畅饮,留到新中国诞生的时候,再喝它一个一醉方休!”“好——”众人齐声喝彩。
饭后,潘汉年组织大家赶紧化装,连贯则在楼下警惕地观察着室外的动静。一会儿,房门打开,潘汉年领出来四位“陌生人”:军人出身的蔡廷锴头戴破毡帽,脚穿旧布鞋,一身“苦力”打扮;章伯钧则头戴瓜皮帽,身着长袍,雍容阔绰,俨然一位“富商阔佬”;身材矮小的沈钧儒和身材高大的谭平山则都把长胡子藏进了衣领内,经过巧妙改装,成为了“账房先生”。
按照预定计划,他们在罗培元的带领下,步行约10分钟走到铜锣湾海边,随即坐上事先雇好的小艇,向停泊在维多利亚港的“波尔塔瓦”号货船驶去。这时,钱之光已在“波尔塔瓦”号上迎候,据其回忆:“当时沈老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比起在重庆、上海时有些消瘦,但精神矍铄,步履稳健。我和谭老在重庆时有往来,这时相见,彼此很高兴。我对谭老说:‘可能没有想到吧,在这里我们又见面了!’他紧握着我的手连说:‘是呀,是呀。’我们谈了一些别后的情况。当章伯钧先生攀扶着软梯上船来的时候,他一抬头就惊奇地说:‘老兄,你也来了!’由于工作关系,我到香港后还没有与他见过面,因此突然相遇,他觉得出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