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青年学子来说,最令人兴奋的还是维新派办了一所学堂,叫“时务学堂”。这所规模不大的学堂是当时湖南省内、长沙城里最时尚的学校,有志青年无不以入时务学堂就读为荣。 1897年下半年,时务学堂首度招生, 40个名额很快爆满。尽管时务学堂后来又分期招生,但远远满足不了有志青年的需求。由于学堂 名额有限,以至于当时的校董之一张祖同,递条子打招呼想让自己的几个关系户的子弟入学,都遭到校长熊希龄的拒绝。两人因此产生了矛盾。张祖同是晚清著名的湘绅,是后来所谓“四大劣绅”之一,又是晚清重臣张百熙的胞弟。以这样的身份去开后门,都遭拒绝,足以说明学堂名额的紧俏。
这个学堂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除了因为它是维新派开设的之外,还在于它的名师效应。这所学堂的中文总教习是一个叫梁启超的人。
梁启超( 1873—1929),字卓如,号任公,广东省新会县人。说到梁启超的大名,那真是如雷贯耳!据说,他 17岁参加乡试时,以文才打动了考官李端棻,后者赞赏之余,竟然将自己的堂妹许配给了他。这就是后来的梁夫人李蕙仙。考试一场,赢得了一个老婆,梁启超的才气够大的。
梁启超中举后,又跟着一个叫康有为的人学习。康有为(1858—1927),原名康祖诒,号长素,广东南海人,后来人称“康南海”。这事奇就奇在梁启超拜康有为为师之时,康有为还是诸生(秀才)。以举人拜诸生为师,真是闻所未闻。康有为教了梁启超什么呢?要让他教梁启超考试宝典、科举攻略之类的东西,怕是教不出来的。可是,能把梁启超吸引到门下,康有为必定有过人之处。简单来说,康有为有一门时髦的学问,叫做“公羊学”。公羊学可不是研究羊的雄雌这类生物问题,而是《春秋》学中的一个派别。
《春秋》是儒家的重要经典,是由孔子根据鲁国旧史删订而成。后世儒者相信此书寄寓了孔子的道德准则和社会理想。由于该书语言简略,歧义极多,很不方便阅读,故解读这部儒家的经典文本显得极为必要。正因如此,如何解释《春秋》也就成为儒家内部不同流派争夺话语权的战争。从汉代始,儒生对《春秋》的解释形成了三部主要的著作:一是《左传》,二是《穀梁传》,三是《公羊传》,合称 “《春秋》三传”。由此形成儒家春秋学的三大流派。《公羊传》最早的传人是战国时人公羊高,据说他曾受学于子夏。也就是说《公羊传》对《春秋》的解释,是直接从孔子的嫡传弟子子夏那里得来的。公羊学派与其他两个学派相比,他们更相信《春秋》的“微言大义”,即寓含着圣人的隐秘的教诲。后来学者们以此而衍生出一门学问,就叫“公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