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瑟普拉诺:想想,是我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的。
梅尔菲医生:此话怎讲?
托尼·瑟普拉诺: 我已经进入他的血液,我衰败的基因已经玷污了这个孩子的灵魂,这就是我给儿子的礼物呀!
你也许不理解,但基因真的很恐怖。1994年,心理学家理查德·赫恩斯坦和政策分析师查尔斯·默里在他们的畅销书《钟形曲线》中警告道:“我们生活在一个日益分层的社会中,智识精英即那些拥有最好基因的人,越来越远离于智识(同时也是基因)下层的人。”他们将这种现象称为“基因分层”。人们从未搞错他们的意思: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美国虽然弭平了人们在生存环境上的差距,但是智力上的差距却渐渐取决于基因上的差距……总而言之,经济方面的成功与失败,以及随之而产生的一切,无一不与人们的遗传基因有关。
这是个明显而又可怕的错误,人们却还需为之道谢。作者完全把一些研究结果理解错了,竟然相信一个人智力的60%直接来源于基因。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作为一名世界基因和发展领域内的权威专家,麦基尔大学的迈克尔·米尼解释道:“如果将环境排除在外,任何基因方面的研究都无法开展;没有基因组,环境起不了任何作用。性状只有在环境和基因联合发生作用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赫恩斯坦和默里却坚持某种理想化的信条,他们根据一些对基因工作方式的常见的错误理解,在研究的道路上真诚地蹒跚前行。从教育中,我们得知我们从父母的DNA中遗传了类似于智力的复杂性状,这个过程就像我们遗传父母的眼睛颜色一样。此种说法被大众媒体不断强化。举例来说,《今日美国》近期对遗传作了这样的解释:
可以把你的基因构成看做受孕期间发到手中的一手牌。每一次受孕都是一次新的洗牌和发牌。这部分说明了为什么小博比还是孩子的时候整夜睡觉,但却对数学表现出了极大兴趣,而他的弟弟比利却是个淘气包,从不听话,现在已经是公园里的孩子王。
由基因支配,由基因指示,由基因决定。这就是在超过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为人们所广泛接受的对我们何以成为我们的解释。在19世纪五六十年代著名的豌豆试验中,格雷戈·门德尔证实了诸如种子性状和花色等基本性状是通过显性和隐性的“可遗传因素”(在采用“基因”一词之前,门德尔使用的词)从一代稳定地传到下一代。经过8年时间和对28 000株植物进行试验后,门德尔证明了基因的存在——似乎也证明了基因独立决定了我们是谁。这便是20世纪早期的基因学家所作出的模糊解释。
我们仍然抱着这一观念。《今日美国》声称“基因搭起了舞台”。环境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影响,但肯定的是:基因更重要,基因为每个人的潜能设定了上限和下限。你弟弟那迷人的嗓音从何而来?你怎么长得这么高大?我为什么不会跳舞?她算起数来为什么这么快?
我们总是会说:“基因里带来的。”
这也是《钟形曲线》一书作者的看法,这些作者中没有一个意识到在过去的20年里门德尔的观念已经全面升级了——以至于现在有相当数量的一部分科学家认为我们需要彻底清除以往的观念,重新建立对基因的全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