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研自小娇惯着长大,几乎没见过这种张牙舞爪还会咬人的爬虫,一见这东西吸血且面目可憎,更是吓得不轻,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这里阴暗的很,视线所及均是阴渗渗的模糊一片,薄薄的墙壁根本隔不住声响,连旁边牢房犯人的咳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刚来的时候,她一直望着墙壁上开着的一个小小的天窗发呆,偶尔撑不住了便会郁郁的昏睡过去,但不多时便会被别人的惨叫声或者自己的噩梦吓醒。
牢房的另一端就是刑室,就常有浑身是血的人被架回来,静研初时捂着耳朵躲着不敢看,后来渐渐的有些麻木,除了漠然,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那些人被拖走的时候身上还往下淌着血,滴答答的在她的牢房口留下小小的一滩一滩,就像是奇异的脚印,这时血腥的味道会短暂的盖过霉味,刺激的她阵阵的恶心。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黑,这么吓人的地方,平日里阿爹从不与她说,原来刑部就是如此,用强势与权力压榨着血肉。
就像现在,她只能睁大双眼,面上惊恐闪烁,等待未知的命运将会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牢房外侧的过廊内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静研惊魂未定,尚是抚着胸口粗喘,侧耳倾听。
又过了一会儿,有烛火的光亮照了进来,静研习惯了在这乌吞吞的环境中视物,乍一见光,眼睛一阵刺痛,便本能的抬手遮蔽了一下。
有光总不会是好事,那说明又有人要被拉出去。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纤细如雕琢的手指拧成了几个白玉小结,止不住的颤抖。
那火光从牢房门口飘了过去,静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倏忽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牢门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了起来,紧接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挺拔的背遮蔽住了突如其来的光线。
静研抬眼望去,逆光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只感觉到他俯下身,伸手就要来抓她。
她唬了一跳,躲着那人胡乱拉扯的手,想要挠他。
那人对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抵抗并不以为意,抓小鸡似的把她往起一拎,呵呵的笑了起来。
听见他的声音静研愣了一下,随即扭着身子挣扎的更厉害了。
“别乱动。”夏绥远可没功夫在这种破地方陪她扭着玩,没什么耐性的将她的手腕抓紧扣到后面,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强迫她下巴抵在他胸口处,抬头望他。
这一仔细打量不要紧,夏绥远心底一软,瘦了,几天的功夫怎么就瘦的这么明显?
下巴尖尖的,摸样瞧着越发可怜,原本就不太大的小脸更是没了肉,再一摸,连身上都缩水了。
不行,这得赶紧补,她本来身量就小,又不丰满。
夏绥远这么一琢磨,倒忘了当初是自己想让她吃点苦头这回事儿。
静研被他掐着腰箍的难受,脖子又直愣愣的被迫仰着,俏脸涨得通红,被逼的急了,索性一口朝他唾了过去。
夏绥远没料到她耍这种小孩儿把戏,有些狼狈的侧身躲过去,谁料这一动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一个收势不及,双双滚在了地上。
静研吓得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一缩,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一点都没降临,静研抿着唇,脸苦巴巴的皱成了一团,等了良久才发觉自己身下还是比较柔软的。
她怯怯的睁开眼睛自他怀中抬头,发觉自己正趴在某个人的身上。而夏绥远一只手安安稳稳的搂住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