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主任正在和谁打电话，娥子敲门进来。田主任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娥子拘谨地站在一边，不敢开口说话。田主任打完电话，从口袋里翻出一包香烟，点着火抽了起来。

田主任吸了一口烟，慢慢把头转过来：你有什么事？

娥子有些紧张：是泥鳅让我来的，我来拿证明。

田主任这才想了起来：你是娥子，对吧？

娥子连忙点头。

田主任上上下下打量着娥子：你准备去哪里打工？是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

娥子慌乱地摇头：还没有。

田主任色迷迷笑道：有没有都一样，你的俏模样就是本钱，到哪里人家都抢着要。

娥子被田主任说得有些发窘，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田主任接完电话，拿起一个文件袋，似乎要出去的样子。

娥子鼓起勇气追上去：田主任，我的证明开了吗？

田主任愣了一下，他装摸装样去翻抽屉，翻到一半，他的手停住了：你看我这个记性，差点忘记告诉你，你的证明被梦生拿走了。

娥子有些吃惊：我来之前碰见梦生，他没有跟我提证明的事！

田主任掩饰道：他一大早过来，明明从我手里拿走的。对了，他还让我给你一个字条，我发誓我没有偷看。田主任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卷，递给娥子。

娥子展开来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河神庙后面的砖窑见。

田主任凑过来，娥子慌得赶紧把纸条收起来。

田主任讪笑：梦生是不是和你约会？

娥子心里咚咚地跳，听不见田主任说什么。她慌张地从街道办出来，心里不断寻思：梦生哥为啥拿走我的证明？他为啥约我去河神庙见面？难道他有什么话跟我说？

水庆婶子挑了一个担子，正往河神庙那个方向走。看见娥子直着眼神，怔怔地在湖堤上来来回回走。

水庆婶子大喊一声：娥子！

娥子惊醒过来，水庆婶子的担子里，一头挑着炉子，一头挑着蒸笼。

娥子有些疑惑：婶子这是去哪？

水庆婶子笑道：镇上快不见人影了，都跑到河神庙看比赛去了。我要到那里支个摊，把米果挑到那里去卖。你在这湖堤梦游似的走来走去，是不是有啥事？

娥子心虚道：我来田主任这里拿证明。

水庆婶子有些吃惊：你要出去打工，你爹娘同意吗？

娥子点点头：我爹好长时间没有活干，他做的木器，堆在家里，也卖不出去。我要是不出去打工，天水将来没有钱交学费。

水庆婶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按理说，你爹做的木器，雕工精细，结实耐用。你爹当年给我做的马桶和澡盆，到现在还用着。现在年轻人不识货，都到超市里买那些花花绿绿的塑料盆，连做人也不如过去踏实。

娥子跟着叹气：木器好是好，可惜材料成本高，占的地方大，确实不如买塑料盆合算。我听说城里人现在买木器，也是当艺术品收藏。

水庆婶子道：哎呀，你的话提醒我了。这次龙舟节，来了好多城里人。你不如和我做伴，到沙洲上摆个木器摊，说不定能卖出一些。

娥子为难道：我刚才也是这么想，想去沙洲看看情况，如果城里人多，我就回家挑木器。我正发愁没有伴呢！

水庆婶子高兴道：真是凑巧，我也是第一趟跑河神庙，明天我还要去挑东西，我们可以同去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