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挚的方式
个体态度与公众态度之间,存有一个极其重大的差异。个体对历史的态度来自个人的经验和记忆,来自上述经验鼓舞而兴起的特殊个人爱好,并因个人感情而强化。公众对历史的态度,却并非出自个人好恶,而是出自其他人设想之下个人应有的信念。因此,公众态度是政治人物、政治评论家、教育家强加于公众的。或许他们是出于最好的动机,然而其间的区别正好像享受自己摘下来的桃子,与只因为对身体有益而吃掉盘中的蔬菜。这些所谓的为公众谋利益者(public benefactor),谋求借助我们对往昔的认识,增加我们的历史感。而问题就在于他们以为他们所知道的就是最好的,不论他们是否真的掌握更丰富的历史知识(其实通常不足)。可是,对我们应以何种态度来面对历史,他们却自认见识比我们高超。笔者的忠告则是不必理会这些政治人物、政论家,或专业教育家,因为他们的心意,不过是想将模式加诸你我对历史的态度之上。基于这种认识,唯一值得信任的是注意力集中在历史而非今朝之人,对应当如何写历史,他们并无个人目的,只一味在开放心态之下寻求真相,无论这种研究将会导向何处,无论研究成果将会颠覆何种信念。万不可仅为了强化自己的爱国心,抑或为强化自己的信念,为成为更坚定的社会主义者、保守主义者、天主教徒、新教徒、穆斯林、犹太人等,而去研究历史。也无需为了更睿智、更宽容而去研究历史,虽然其结果可能如此。我们要只为求得真相而去研究历史。倘若达不到这个层次,就是对历史女神克利奥(Clio,the Muse of History)的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