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段的多重性
布罗代尔曾在数本著述中介绍了时间的另一个层面。这就是历史时段具有多重性,每个历史时段的延续长度,可从刹那(刺杀肯尼迪的枪击)延伸至几乎是永远(古埃及的三千年)。“社会时间并非平均地流逝,而是有着不可胜数的各不相同的步调,时快时慢,它们几乎与编年史或传统历史的逐日计算的节奏毫无关联。”Braudel(1980),p.12.布罗代尔本人则强调“长时段”(long time*瞫pan或la longue dur e)。他曾指出,若以经济史或社会史而言,必须以连续多年观察某种现象,例如物价曲线、人口增长,唯有如此,人始能从形势中获得清晰景象。这乃是计量史学的常见模式。当然,布氏关切的事物非仅止于可计量者。同时,地理上的事实--气候、植物、地形等,无一不密切限制人类活动。所以一地居民的生活,历经许多世纪,却仍然依循同一经济渠道。文化史方面也有相同事例,布氏举出了中世纪欧洲的拉丁语文学、十字军精神、亚里士多德学派的宇宙观等例Ibid.,pp.31-32.,这些莫不持续成百上千年。最深刻的事例莫如约1350年至1750年间,以贸易为基石的资本主义经济。它由水路与船舶操控--因此几乎所有经济增长都发生在沿河、沿海地区,并以商人与贵重金属为主角,至于底层的农业经济,则受制于严重的季节性危机。以上所述皆见于布氏的三卷本巨著《15至18世纪的文明和资本主义》(Civilization and Capitalism, 15th-18th Century,1979;英译本1981-1984)。至于成书较早且更负盛名的杰作--《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The Mediterranean and the Mediterranean World in the Age of Philip Ⅱ,1949;英译本1972),乃是依据三种时段构造的--结构的(大体上是“长时段”)、局势的(conjunctural,约指较短时段20年至50年间的趋势或系列)以及事件的历史。
布罗代尔提醒我们,传统历史学家采纳事件是将时日固定,社会科学的大部分著述则置时间于不顾,倘若二者想予社会实际以正确叙述,那么还须考察延展长度各有不同的各个时段,而且必须将它们编织在一起(历史学家、科学家均可)。简单地说,传统历史仅关切某些时刻,社会科学家不关切时间,布罗代尔则重视长时段。The dimension of time in the social sciences remains to be fully explored.A start may be made with Bendix in Burns and Saul(1967),Bock(1979),Nisbet(1969),Floud(1974) and Skocpol(1984),together with the works they c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