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已不复存在
人们或许会全神贯注于早期遗留下来的证据,以致忘却它们是如何的稀有与不寻常。构成我们生活的大多数证据--自然物、人造物、思想、对话(甚至是我们人类自身),都已不复存在。只需看一看你的周围,并问问你自己,本周内给予你生活意义的东西,百年之后又有多少能继续留存。雷利爵士曾写道:
时间甚至亦如此盲目信任
我们的青春、欢乐及全部,
却酬偿我们以泥土与穷尘……
确实,很少有东西能长久存在。因此,我们能得到的证据有限。这个事实在考古学界更为明显--或许当地仍留存-个碗(然而汤不在其中),抑或在古生物学界--能在当地发现骸骨(却找不到心、肺)。历史亦然,与我们有关的大部分事物均无法续存百年以上,当然有少数类型的东西可以办得到,然而事实上真能办到者,也只有极微小的一部分。
起源的背景
对手头上(不寻常的)存留下来的证据交代一下背景,实有必要。某个文献的撰述者,其意图何在?在撰述该文献时,他又处于何等的社会和政治传统之下?针对当时环境,促使他予以注视,并依循他曾经采用的方法做出反应,他背后的心理动机又是什么?这个文献的有心读者又将如何理解它?而撰述者与读者又能分享哪些不言而喻的推断?笔者无意说,在任何具体案例中,上述各个问题都能得以解答。然而,笔者确实坚信我们必须提出这些问题(及其他类似的问题),否则我们将沦为自以为是的受害人。See ch 2,pp.25-26 above.
如上所说,历史学家不可忘记,她眼前的文献原本不是专门为她而设,大部分情况下是为别人而设。悖谬的是,一旦她以为是为她而设,她必定对这个证据有所怀疑。See p.130 above.再者,她还须谨记,文献中的记录乃是撰述者所见、所了解的当时形势,同时还是以撰述者习惯的文字撰写而成的。故展现在她眼前的,只是撰述者的言辞,对她而言,同一个字或许代表了不同意义。是故,当她评估手头资料时,上述的一切都必须谨记于心。当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资料互相矛盾时,她必须思考可信度的问题。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如果她手里只有一种资料,或者不止一种,相互之间却没有矛盾之处,她就能免除对可信度的质疑。历史证据是关于往昔的唯一证物。所以历史学家应当与诉讼中的律师一样,予证据以无情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