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顿乐队的乐曲开创了新风,别具一格,乐队伙伴们听后都很兴奋,而听众们的如痴如醉主要得归功于斯坦利。父亲一生中,即便后来病情严重到快要不能自理而无法指挥时,只要他往乐池中一站,就是一道魅力风景线。
我看到他大踏步地走到舞台中央,犹如居高临下的天使般张开双臂,右脚后跟有力地叩击着地面,他是在给乐队打拍子,而整个舞厅都为之震动。以至于爵士乐评论家戴尔·博迪后来写道:“托斯卡尼尼①是用头脑指挥乐队,而肯顿则是用整个身体。”
①1867—1957,享誉世界的意大利指挥家。
父亲第一波的主题曲《韵律艺术》乐声一响起,人们便大为震惊,开始屏气凝神地倾听。喧嚣的铜管乐,雷动的鼓点,弱拍切分音,这些都衬得钢琴声更加饱满。节奏和节拍不停地变换。所有这一切都让人惊诧,却又保持某种程度的永恒不变。幼年时,我常常随父亲的乐队游历四方,一晚上都能听三四遍《韵律艺术》。后来,父亲又把该曲精编了一百多个版本。每每听见,我都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只觉得一阵战栗,至今仍是如此。
我的父母亲都很爱讲故事。成长的岁月里常听他们讲这样那样的故事,关于我的出生,关于我们的祖辈;他们也会说起两人相遇的场景,谁对谁说什么;也会说起我们三个各自的所作所为。有些故事他们讲了一遍又一遍,都已镌刻在我的脑海中。有时闭上双眼,只觉得从暗处浮现出一幅幅流动的影像,勾勒出我人生的种种,就像我父母的相遇一样。
当时,金发碧眼而又光彩照人的母亲自然而然地吸引了父亲的注意。时值1934年,当时他正在荣迪伍德为埃弗雷特·霍格隆德乐队弹奏钢琴。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喜爱音乐、痴迷舞蹈的女孩。
“当她翩跹起舞时,”父亲经常会说,“她就是舞台上的亮点,宛若一堆卵石中的美玉。可我当时太胆小,根本不敢接近她。所以我只是默默地欣赏她的美,静静地等待着,希望自己会有好运。”
一天晚上,这个后来成为我父亲的男人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对他的母亲斯特拉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我要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