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我怕苏凤麒下毒手，害死冠兰。”

凌云竹听了直摇头。

“您不是说过，那老头是‘冷血动物’吗。”

“‘冷血动物’也是动物，爱子的本性是不会泯灭的。他只是专横跋扈，非要儿子服从自己的旨意不可，决不至于置儿子于死地。我估计……”说到这里，凌云竹一拍脑门子，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您怎么估计的？快说呀，老师。”

“你跟苏冠兰通信五年，这么长的时间几乎不可能完全不暴露。估计是被他们发现了，对苏冠兰严加管束。”

“怎么个严加管束？” 

“令他闭门思过，使他身无分文，寸步难行，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顶多就是这些吧。”

丁洁琼松了一口气。

“这类手段是不能长久的。”宋素波说，“所以，洁琼，一切要从长计议。你先去美国，我们在国内继续查找苏冠兰，一定会找到的。”

“是呀。”凌云竹宽慰道，“苏凤麒听说你去美国了，就放心了，肯定会放松对苏冠兰的管束。”

“那就太好了。”

谈到这里，客厅安静下来。凌云竹与宋素波对视一眼。教授抖开折扇扑拉了一阵，又端起杯子小口啜茶，时间一秒一秒地消逝。宋素波刚端起杯子，却又放下，若有所思。他俩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很费劲似的。丁洁琼对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端正身姿。

“洁琼，不久，你将离开我们，离开母校，离开故土，奔向远隔重洋的异国。”凌云竹终于再度开口了，表情和语气都很郑重，说话很慢：“我们为你高兴，也感到恋恋不舍。你在我们身边生活了五年。人生中能有多少个五年呢？你知道我们多么爱你。”

“我也深深爱你们，老师，师母。”丁洁琼双眶湿润了。

“临别之际，有一个事实，我们认为，应该告诉你了。”

姑娘举目凝视老师，沉默不语。

“洁琼，”师母在一旁说，“你要坚强一些，更坚强一些啊。”

“老师，师母，”丁洁琼哆嗦了一下。

凌云竹注视姑娘，端坐不动。

“凌老师，您说，说吧。请相信我。”

“是的，洁琼，我们相信你。”教授竭力镇静情绪，使语句保持平稳：“置此临别之际，我们有责任告诉你，你，你的父母——”

丁洁琼的脸色陡然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