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夫指指房间尽头的木门：“在那儿。”

扎克嘀咕了一声，推开门。

格里夫看了看表，飞快地从咖啡机底下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1.5升装的牛奶盒。他摇了摇，把盒子放进微波炉。时间到了之后，他把它放在近旁的桌子上。

两分钟后，凯德打开棺材盖出来了，看起来十分警觉。像往常一样，他迅速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他看见了牛奶盒，但没去拿。

他反而脱下破烂的制服，光着身子站在石头地板上。格里夫早就习惯了，凯德并不在意人类的繁文缛节。

他换上一件扣角领的衬衣和挂在旁边钩子上的黑外套。这是任何小职员都能买到的普通衣服，只是凯德不系领带--很多时候，有些人，或者有些生物，都试图用领带把他的头绞下来--于是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在星期五闲得没事做的会计。

除了那个十字架。它由某种古旧黯淡的金属制成，吊在一条皮绳上，恰好落在凯德颈间的凹陷处。不管穿什么衣服，凯德从不摘下这枚十字架。如果它不那么脏或者不那么粗糙的话，倒很像摇滚歌手戴的那种；但事实上，它看起来更像楼上博物馆里的展品。

穿好衣服之后，凯德依然没理会那盒牛奶。他走到电脑旁，这是整间屋子里唯一像是21世纪的地方。

凯德用电脑十分熟练，比格里夫强多了。只要有时间，他能学会任何工具。这也是必须的，因为他要不断地狩猎这些使用工具的猿类。人类制造的一切东西，他都必须掌握；人类能够学习的一切东西，他必须学得更快。

格里夫一直将凯德视为进化的产物。这点也许很难理解，但是他长期监视凯德，对他而言这是显而易见的：凯德是居于顶点的猎食者。在很早以前，他曾是人类；而现在他只是具有人形，这使得他能混迹于猎物之中。一切条件都使得他--以及他的同类--成为最有效率的人类猎手。在某些时代，他们被称为食人鬼。

这不是信任或不信任的问题。当凯德猎杀恶魔、吸血鬼、狼人、隐形人、外星人，以及其他各种无名生物，甚至包括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时，格里夫都和他在一起。

这些生物大都成了官方自动采集文件目录上的统计数字，他曾看到过这些记录。不管它们是什么，它们都真实存在，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要把它们放在一起，必须得有整套的、能够适用于本星球上一切生物的物理和生物学理论。

当然了，不少死硬的原则已经严重扭曲了。其中大部分格里夫都不了解，政府那帮木鱼脑袋也不解释不了，比如说凯德为什么不害怕十字架和其他宗教标志；还有那个魔法，那个将凯德和总统紧密联系起来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