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因为他不愿从事体面的工作。就算男人不愿干那种照我看来是很体面的工作,尽管对我有利,我也不忍心给他们下逐客令。你挺厉害。”
“这不是厉害。是因为我无法忍受等他最后拿定主意的那份辛苦劲儿。我觉得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费利姆断断续续当了她五年的男朋友。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和不太美好的时光,因为费利姆总是在艾什林需要他毫无保留地履行自己义务的关键时刻丧失勇气。
为了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艾什林平时竭力避免踩到人行道上的裂缝,遇到单独栖息的喜鹊也要向它行个注目礼,拾起地上零散的分币,察看费利姆和她本人的星象。她口袋里总是沉甸甸地装满如意卵石、蔷薇石英和显灵牌,幸运佛表层的金漆也在她的频频摩挲下几乎全部脱落。①
每回他们刚刚重归于好,希望之泉又再度枯竭,直到艾什林的爱情的火焰终因他的一次次踌躇延宕黯然熄灭。他们关系的最后终结也像每次关系的破裂一样不带任何讥讽之意。艾什林平静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多么讨厌老是待在都柏林不挪窝,你如何喜欢周游世界,现在你尽可自便了。请吧。”
时至今日,纵然相隔一万二千英里②,他俩依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他今年二月回来参加他弟弟的婚礼,到家后第一个拜访的就是艾什林。他俩先是各自走向对方的怀抱,然后站住,紧紧相拥足有几分钟之久。屋内窒闷但并无雪茄烟雾的空气憋得他们眼泪直流。
“这个混蛋。”乔伊用力骂了一声。
“他不是混蛋,”艾什林语气强硬地说,“他虽然无法满足我的要求,但我并不因此恨他。”
“我恨我以前所有的男朋友,”乔伊大大咧咧地说,“我真恨不得那个半人半獾的家伙也在其中,那他就不会这样纠缠我了。今晚他若露面该如何是好?我得制造出我不能奉陪的样子。要是……不,一枚订婚戒指兴许太离谱了。一道爱痕倒是恰到好处。”
“那这道爱痕从何而来呢?”
“从你这儿!喏,”乔伊撂开自己颈旁的一绺发丝。“你不介意吧?”
“没事。”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