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夜莺越紧插入那尖刺,越扬声的高唱着歌。因她这回所歌颂的是男子与女子性灵里烈情的诞生。
如今那玫瑰瓣上生了一层娇嫩的红晕,如同初吻新娘时新郎的绛颊。但是那刺还未插到夜莺的心房,所以那花心尚留着白色,因为只有夜莺的心血可以染成玫瑰花心。
那树复催迫着夜莺紧插入那枝刺,“靠紧那刺,小夜莺,”那树连声的叫唤:“不然玫瑰还没开成,晓光就要闯来了。”
于是夜莺紧紧插入那刺,那刺居然插入了她的心。但是一种奇痛穿过她的全身。那种惨痛愈猛,愈烈,她的歌声越狂,越壮,因为她这回歌颂的是因死而完成的挚爱和冢中不朽的烈情。
那卓绝的玫瑰于是变作鲜红,如同东方的天色。花的外瓣红同烈火,花内心赤如绛玉。
夜莺的声音越唱越模糊了,她的双翅拍动起来,她的眼上起了一层薄膜。她的歌声模糊了,她觉得喉间哽咽了。
于是她放出末次的歌声,白色的残月听见,忘了天晓,挂在空中停着。那红玫瑰听见,凝神战栗着,在清冷的晓风里瑟瑟的开放。回音将歌声领入山坡上的紫洞,将牧童从梦里惊醒。歌声流到河边芦苇中,芦苇将这信息传与大海。
那树叫道:“看!这玫瑰已经制成了。”
然而夜莺并不回答,她已躺在乱草里死去,那刺还插在心头。
日午时,青年开窗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