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给王舅请安!”这时间,那尔苏与弟弟温都苏、博迪苏抬脚进来,上前向着奕劻躬身施礼道。“免了免了。我这专程来与你阿玛贺寿的,可不是为了讨你们这个礼数。”奕劻轻轻摆了摆手,笑望着伯彦讷谟祜接着道,“王爷,快喝了吧。总不能让我就这样一直端着吧?”
“这——好,不过只此一杯。”伯彦讷谟祜诸子中数博迪苏最为聪慧、善解人意,因而也最怜惜此子。此时见他满脸阴郁神色,遂从奕劻手中接杯一饮而尽,半苍眉毛攒着问道,“瞧你脸色不对,可是身子不舒服?若果是如此就不要勉强,见过你王舅便下去歇着吧。”
“儿 ”博迪苏抬眼望了下父亲,复将目光移向了庆郡王奕劻,犹豫片刻,方道,“外甥适才听得李中堂已与那法贼签约,敢问王舅,上边究竟什么意思?”
“此话当真?”时已弃官为民的宝廷兀自一人喝着闷酒,闻听率先开了口。
“此事 ”奕劻脸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不快,但望着众人满是询问的目光,却又不能不开口,当下呷了口酒,干咳两声道,“这个嘛,我也是方才刚接着李中堂的电传。老佛爷今儿去了白云观,因而上边的意思现在还吃不准。”旋即,便将和约内容简略地说了几句。
虽则短短数语,可也无异于平静湖面上投下了块千斤巨石,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痴坐无语。良晌缓过神来,只听得刑部候补主事刘光第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此是何事,能有错吗?”编修王锡蕃细碎白牙直咬得咯咯作响,愤愤道,“想当初我朝虽几十万人马,然势如破竹入主中原,此何等之荣耀?!而今却竟落得如此凄惨局面,可悲、可恨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然矣。”宝廷仰天长叹了口气。“宝廷现下是有心无力了,还望诸位能上书老佛爷,拒此条约才是呐。”
“对,若是准了这个和约,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不错,是该借此机会好好扬扬我大清朝的国威了,也让那些洋毛子晓得,咱可不是泥做的老虎,任他随意揉捏!”
“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