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作主张,停止了“洗澡”“表演节目”之类的活动。尽管精神病有些不太高兴,但冲我的面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屋子里的气氛轻松、活跃起来。坐板的时间,不许说话,但可以东倒西歪,只要派一个人在窗户旁“打眼”就行了。白天,我没事就和老鬼用木条下五子棋,困了倒下就睡,晚上跟精神病抽烟闲聊,天南海北的,主要是他说我听。精神病告诉我,“过几天,我要给他们表演点节目。”他的节目当然是表演给警察看的。我问什么节目,他摇头晃脑,故作神秘。我也不便多问。
转眼,十五天到了。
我归心似箭,却故意表现得无所谓。吃完早饭,继续和老鬼下五子棋。
“郝勇,收拾行李。”我听见大皮鞋在走廊里喊我的名字。
我换上干净的军衣军裤,披着军大衣,与精神病握手道别。
“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外面见面的。”精神病在我耳边神神秘秘地小声说。
“但愿如此。”精神病犯的是重伤害罪,尽管他死活不承认,但我听说这两天,他就要被送“捕房”了,没个五年七年他出不来。“捕房”就是看守所。
号里的人纷纷站起来,眼神里充满敬佩和尊重,像送别一位英雄那样站成一排。与我紧紧握手,一一道别。
巧的是,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刚好年满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