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心抠着指甲,看着他身后青瓷花瓶上的水墨花纹:“不用你管。”
那人静了片刻道:“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他音调里的平仄没变,声音却忽然像另一个人了。冷的、犀利的、一切谎言都欺瞒不过的。这样的他才是沈天心所讨厌的那个家伙,而不像那个人,那个戴着蛤蟆护目镜、笑容如吸血鬼、身上带着淡淡白桂花香气、每每想起便会戳痛沈天心骨头深处白髓的幻影。沈天心忽然松了口气:“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陆凛。”
那人静了一秒,而后伸手在右侧的茶几上敲了敲。有个银白色的烟灰缸弹了出来——后来证明那并不是烟灰缸,而是台微型台式机。看到他竟然会用电脑,沈天心忽然很想笑。
“你妈妈现在还好?”
“还好。”
“还在那家医院上班?”
这家伙其实什么都知道。沈天心妈妈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路过菜市场买了什么菜,卖菜的人多找还是少找了她钱……也许比沈天心知道得还要具体翔实。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掩饰他的窘迫,想见却不能见的落寞。他这样反而让沈天心觉得更好笑了,于是沈天心又笑了。那人瞟了沈天心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闭嘴。”
沈天心乖乖闭上嘴。
“他在白石镇,月牙湾附近。”
烟灰缸不再叮叮当当地响了,男人抬头看着沈天心,她明白“他”指的是陆凛。
“离这儿多远?有没有直达的火车?”
“白石镇在加拿大。月牙湾也在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