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心在那邪魔的道路上走了不到一年，而后，她碰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像光杀霉菌一样杀了沈天心照搬照抄来的那点恶意，从此杜绝了沈天心变成恐怖分子或是变态杀人狂的任何可能。

这力量在十余年后仍然威慑着沈天心，让她庸碌而又宁静。

沈天心并不是很喜欢如今的自己。只是，无论过程如何，现在的她，对邪恶漂亮而又聪明的人，是免疫的。

所以尽管程音在沈天心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以为那是被沈天心隐藏起来的真正的自己，可他错了。那只是童年期模仿恶魔后残留下的一点遗迹。沈天心会对某些残忍的电影露出不同于一般人的兴趣。她会在某些不该笑的时候微笑。她会将一些东西拆开后又拼好。她会像猫对老鼠好奇一样，对某些人某些事好奇。

这些痕迹迷惑了程音，让他以为沈天心和他是一样的。

程音因此接近沈天心，帮她、保护她、观察她、把她视作比父母还要亲的亲人。而沈天心为了不让程音变得危险或是遇见另一个真正的恶魔，于是也没有躲开。但没有躲不代表沈天心是不害怕程音的。有时候她会在夜里惊醒，看见程音站在门边，眼里闪着怀疑和蛊惑交织的火。

人在白昼里清醒，有些东西则是在夜间最敏感。

沈天心想总有一天程音会洞穿自己的全部，或是遇见另一匹更适合他的旅伴，而后对沈天心产生厌倦。沈天心觉得自己是在玩火。夜是深而阴冷的，荒原无人，只有假悲的豺狼和无名者的墓碑。

“你以为我被之前的那些人盯上了，想要帮我换个地方躲一躲？”

程音怔了一下，随后又很笃定地反问：“难道不是么？”

沈天心很认真地摇头：“Hither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不是来追债的。”

程音“哦”了一声。

沈天心见他不信，只好耐心解说：“那回出事后学校里承担了大部分责任，和市里的警局也沟通过了，没多久就派了便衣保护我。虽然一开始的确有几个人想找我麻烦，但钱也给了，话也说了，死者的家属都没有再追究什么，他们再闹也没意思，加上后来又出了别的事，就把我放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