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如果有人看到拿着笔记本与笔的我,我便会站在脚架的顶端,挥扫着供奉在墙壁上最高位置的棺柩的人造三色丁香花束上的尘埃。这是大学的课程,我圈起手掌放到嘴边,对着抬头看向我的人小声说。
我正在实地调查中。
有时候,也会在深夜来到这里,在没有人的时候来到这里。在刚过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一个人在这里徘徊,弯过下一个弯角后看到墙壁上的棺柩的门打开着,我祈祷着在那旁边躺着干枯的尸体。因干瘪而贴在骨头上的脸上皮肤,因为从肉中流出来的液体干燥而变硬的礼服。在昏暗的走廊上,我与那具尸体相遇。唯一一盏荧光灯发出低沉的声音,最后在一阵闪光灯一样的闪烁之后,我与那个死亡的怪物被留置在黑暗之中。
眼睛应该只剩下黑色的眼窝才对,尸体最好是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蹒跚地走过来。最好在那只手摸索的冰冷大理石墙上拉出腐败的黏液、尸体的手骨最好一节一节地露出来。下颚像是疲惫地垂下来,鼻子腐烂地只留下两个暗洞,露出的锁骨上挂着已经大小不合的衬衫。
我寻找着从讣闻上确认的名字。被永远地刻在这里的,是听从我的建议的人们的名字。
来啊,一股作气地干下去啊。去死啊。
最爱的儿子,温柔的女儿,忠实的朋友。
扣下扳机啊。
被极力赞许的灵魂。
我就在这里啊,报仇的时候到了,有种就试试看啊。
来啊,报仇泄恨吧。
我想要被肉食殭尸追着跑。
想要在经过守护着棺材的大理石门前的瞬间,听到里面传来抓着木板而蠢动的声音。在太阳下山之后,我将耳朵贴在大理石上,等待着。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理由。
标本第七八六号,我在笔记本上这么记载。主茎是包裹着绿色木棉布的三十号制造妇人用帽子的铁丝。叶柄则应该是二十号。
我并不是精神变态者之类的人,我只是想要证明死亡并不是终结的证据而已。如果有一天晚上,在昏暗的走廊上,化为复仇死者的殭尸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大卸八块的话,至少就表示那并不是完全的结束,那里应该存在着某种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