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维尔说:“你刚才问我认为巴别尔是怎样的一个作家,问我是否认为他是个优秀的作家。”
“他是吗?”
“他是个伟大的作家。”
库提勒夫不为所动。“如果那是真的,那为什么我对他听说的不多?他们会让我们在学校里就读他的书,就像他们让我们读高尔基一样。你看过巴别尔的文档,里面的东西多得让人得疝气。那么多小说。如果他真那么伟大,那些小说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某个地方的书店或图书馆呢?”
“几年前他大部分作品就停止出版了。”
缄默派大师——巴别尔不就这样半开玩笑地称呼自己吗?
“很显然他一直在写作。”
“是的,”帕维尔说,“显然如此。”
“谁给写呢?”
给谁写,帕维尔心里机械地纠正了一下。“可能写给自己吧。”
帕维尔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冬天德内金凝视那一堆堆发黑的文稿时愤怒的眼神——现在想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兄弟,逝者的复活,自记忆和精神开始。这些话,别雷的话,具有咒语或祈祷一般严峻的力量。后来,他们一起走上熙熙攘攘的捷尔任斯基广场时,一阵干燥刺人的雪扑打在他们的脸上。德内金连向帕维尔点头示意一下也没有就转身离去,风撕扯着他的衣领,只见他融入了人行道上的人流之中,然后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