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吗?”
他的母亲点点头。她在仔细地看着他,好像在他脸上找什么东西一样。
帕维尔问:“怎么了?”
“那天晚上来了一辆车。”他的母亲转过脸去。她的膝盖碰到了床旁边的桌子,差点撞倒了套着沉闷的镶珠灯罩的小台灯。“我躺在床上,听到了车子的声音。后来我就听到他们把一个人带了下去。我知道我不该看,可是我想看看是谁。”她的手猛地向台灯伸过去,仿佛她需要它亮着,仿佛灯光能帮助她找到那些必须要说的话,可是她又好像改变了主意。“是斯特恩先生,406室的。他们走过下面的路灯的时候——”他母亲的嗓音都变了,“我看到了他的脸。”
帕维尔握住她的手,一方面安慰她,一方面也不让他的母亲说下去。
“他们从没有逼你做过那样的事,对吧,帕沙?那样把人带走?”
“没有。当然没有。”
“我从来不会责怪你。你是个好人,我知道的。”
“别说了。求你了妈妈,别说了。”
“我永远都会那么爱你,帕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听到这句话他抓紧了她的手。不是出于感激或爱,而是出于悲伤,因为是他把痛苦带到了他们的生命里。
走之前他和维克多一家说再见。“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米沙说。他穿着短裤,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看一本旧的童话书。显然他已经忘了他那肿起来的嘴唇,现在已经变成亮红色,闪闪发光。帕维尔认出来那本书是他自己小时候读过的。“我一直留着呢。”他的母亲告诉他,然后就不说话,看着米沙。留给你的孩子们的,这句话她没有说。“我去帮你拿伞。”在门口帕维尔拥抱着她、吻着她干枯的脸颊时,他的母亲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