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三个词--青年、实验、电影
贾樟柯这一届北影文学系的同学,总共12个人,七女五男,号称“七侠五义”。住在北影618房的贾樟柯和同班同学顾峥、王宏伟,便是这“五义”中的三个。
起初,他们聚在一起也颇有几分侠义,因为他们三个都不富余,一到月底不是你缺钱便是我缺饭票。大家只好相互照应,三个人把钱凑在一起,用“共产主义”的模式解决温饱问题倒也让他们混了四年。日子久了,贾樟柯便流露出想拍电影的意思。顾峥和王宏伟都没有往心记,因为他们三个的家庭既无电影界的谱系,又无大款亲戚,连吃饭都有难度,想拍电影简直是个笑话!
但有一天,一切都变了。这个标志性的事情就是,在一九九五年,他们三人发起成立了青年实验电影小组。
当事人之一的顾峥回忆说: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学生照例去洗印厂观摩两部最新的国产电影。放的什么片子已经没有印象了。可是影片带给大家的失望和愤怒还是记得的。步行回学校要经过北影后面特别黑的一条小路,贾樟柯再次对王宏伟和我说,咱们拍电影吧,而且一定要拍自己想拍的那种电影。他说,你看看现在的中国电影,得了那么多奖,实际上这么差,压根就是个 幻觉!
事实也是如此。进校以后,全体同学观摩的第一部电影就是《霸王别姬》。这部刚获戛纳影展金棕榈大奖的片子是第五代继《秋菊打官司》以后,在国际电影节上又一次获得成功,但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当时他们非常难得地不但得到了国际电影节的最高荣誉,得到了国内很好的票房,同时还得到了影评界的一片赞誉之声。可是在此之后,我们见到的第五代电影却越来越所谓“商业化”了,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影片中的原创性越来越差,他们电影中的中国越来越陌生了。而他们的一套拍片模式,成功模式也开始在误导中国电影。就连擅长拍城市题材影片的黄建新居然也在拍摄一部第五代得奖模式的电影《五魁》,接着是何平的《炮打双灯》、李少红的《红粉》。望着他们电影中的张式摄影、陈式异国情调,以及同样的对现实的无动于衷,同样的对问题的熟视无睹,我们开始失望了,开始不满了!
那天晚上,我们搞了几瓶啤酒,在宿舍楼的防火楼梯上侃了一夜。仿佛一下有了责任感,老贾不停地吸烟,说话比平常多了许多山西口音。他说:不能让这帮人搞了,咱得弄点实在的东西,得发言,得拍东西了。当时我还是比较悲观,说了一些实际的困难。没想到王宏伟那天特激动,一伸手摔了一个空酒瓶,说:不管,就是要拍!碎酒瓶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算是我们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