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前的几次讲座中，我谈到中国暴力充斥。二十世纪更是一个血流成河、臭名昭著的世纪。直到现在，暴力的幽灵仍然无所不在。

相信诸位都见证过网络暴力。即使一个旁观者，本来去打酱油的，回到家，发现提回的是一瓶子唾沫。前些天，我发现网上有个“记账党”把茅于轼、李承鹏还有我若干人等都归于“西奴”，并扬言要将我们绞死，要上门清算，每个人的照片上都画上了红色的绞索。我不知道这样的网站，为什么在中国能够长期存在。我简单浏览过，他们也不是一般的糊涂。比如他们谈到“为什么要记账”时是这么说的：“我们常发现，西奴们老干些突破底线的事情，或脑残底线，或道德底线，或常识底线。”

捍卫“常识底线”我能理解；捍卫“道德底线”我也能理解；但是捍卫“脑残底线”，我就不能理解了——有谁会把“脑残”当个宝贝去守卫呢？我不知道我和这些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上网十几年，我甚至不忍心说半句伤害别人的话。我只是一个喜欢独立思考的人，更没拿美国人的半毛钱，当年在法国留学时花的也全是自己的血汗钱。可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为什么嚷着要将我绞死呢？只是因为他们心怀恶意吗？我不能断定有朝一日他们真的会这样做，但能肯定这个国家充斥着太多的暴戾之气。如果我这样的人是“西奴”，那唐僧得是“西奴总干事”了。然而谁都知道，唐僧只不过是一个执着取经的人，当妖精们都想方设法吃他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去祸害妖精。

回到街道与乡村，除了权力不被约束而形成的暴力，更有社会暴力。有的人跑到幼儿园里杀小孩，有的人开车上街撞人，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也不只一起两起。个案连在一起，就是现象；现象长期持续，就变成了时代特征。我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在面对这些零星的杀害时，都会满腔愤怒。此时，即使只是关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你也会问“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