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漆黑,我走到她面前。她没看见那场景,也不知道情况。她深邃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我很迷人。但她不知道我不久前杀了她的恋人,吞噬了他的生命,吸收了他的灵魂。现在我的裤兜里还放着一大块他的大脑。它如同一块煤炭在我兜里灼烧,让我愧疚不已。我后退了几步,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恩惠。
“为什么是我?”她问,眼睛里流出愤怒的眼泪。“你为什么救我?”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双手抱着肩膀蜷坐在椅子上。“那么多人里……”她慢慢地沉在垫子里,嘴里还喃喃地说,“为什么是我?”
这些就是她最先想到的问题。她没有问关乎自身安全的问题,也没问为什么我知道她的名字或我对她有什么邪恶企图。她并不急于解开这些方面的疑问。她最先问的是关于别人的问题,问她的朋友和恋人的情况,不理解为什么她没能代替他们死去。
我是最卑鄙的东西,我应该下地狱。
我把照片扔在座位上,看着地面。“对……不起。”我继续道歉,然后离开了飞机。
我从登机隧道里出来时,有几个僵尸正聚集在门旁,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们静静地站着,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然后我离开他们,走进了漆黑的走廊里。支离破碎的道路在卡车轮胎下面霍霍作响,这对这辆福特老爷车原本已经吱吱响的减震器真是一种摧残,更使得原本平静的车声听起来像是愤怒的哽咽声。我看了看爸爸,他比我记忆中看起来要老一些,也更加虚弱。他紧紧地抓住方向盘,指关节十分苍白。
“爸爸?”我叫了一声。
“怎么了?佩里。”
“我们要去哪儿?”
“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仔细地看着他:“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他犹豫了很长时间:“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