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上她没有睡多久,即便是睡着的时候也有着两分清醒。时刻警惕,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不过想一想,现在御南烈在阗安城,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走,城门的守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松懈下来,她这样每天四处跑,这里住一晚那里住一晚真是个问题。
本来昨夜她打算好好忽悠忽悠这个苍宏国的质子,好让他同意自己在这里暂住一阵子,但刚刚看到那些乞丐居然都踩到他头上去了,又想想昨天在酒楼他被小二轰出去时的样子,她再怎么无赖,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做起来还是有些不忍。
可是,他这里暂时也算是个安全的好住处,而且这么多空房间,只给他一个人住也太浪费了些。
要怎么做才不算太过,又能让他同意她住下呢?
正想着,叶无澜的双手依旧没闲着,一边将木板压在琉璃瓦下,一边低头琢磨着她能堂而皇之入住于此的大计。
赫然,一道黑色的身影蹿入她眼角的余光之中。她蹲在房顶上猛地转过头,只见御南烈两手各拎着一只小酒坛子,大步跨进府门,一转头看见正站在院中的长孙憬焕,不由朗声一笑,“长孙兄,别来无恙啊?”
“战王难得到这偏远小城,竟有工夫来我这陋舍。”长孙憬焕看他一眼,并无惊讶,仅是淡淡笑了笑。
“前两日在这城中觅得两坛好酒,想想与长孙兄也有数年未见,便向人问了路独自过来看看。怎么样?要不要共饮几杯?”御南烈将手中的两个小坛子略略举了举。
“自然是好,请。”长孙憬焕单手背于腰后,另一袖口微动,示意御南烈去府中后园。
御南烈刚一抬步,蓦地转眸,看向主阁之上的房顶,并不见有人,才又对长孙憬焕笑笑,与他一同向后园走去。
叶无澜早就在第一眼看见御南烈时便在上面藏了起来,哪能就这样被他发现?直到他们两人朝后园去了,她才小心地从房顶的另一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顺着对面房顶的一角轻轻一跃,顺着窗口又朝下一跃,跳到对面的一棵枝繁叶茂、能将她很好地隐蔽起来的树杈之上,径自坐在上面,抬手摘下一片绿叶塞进嘴里叼着,双腿无聊地反复荡着。
这御南烈应该不常到阗安城,听他刚刚说的话,却似乎与质子有些交情。可他早不来晚不来,非趁着她在这里住了一晚后就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