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娅和我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完事。她千恩万谢地拿着一大包糖果刚一离开,妈妈就塞给我一张单子,要我去超市采购一星期需要的东西。她不跟我一块去,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我建议她穿上外衣,她都会紧紧地抱住她那越来越脏的桃红色睡衣抽泣道:“别逼我。”但是当我从超市回来,刚一打开购物袋,妈妈就抱怨起来,说我的东西全买错了。“你买这种黄油干什么?”她问,就像发现我第一天晚上没有锁门时一样困惑。“这不是我们要的面包。我们也不吃其他牌子的玉米片,我们只吃超市自有品牌的东西。你简直是在扔钱……”她嘟囔着。
我在上床前,还得关门窗。按照妈妈的高标准,检查了所有窗户,插上了插销,在门上拴了铁链。当我跌跌撞撞地走向床时,实在是筋疲力尽了——我抑制不住地感到委屈。这是星期五的晚上,我本该在外面狂欢,而不是在这里照看妈妈。我多么希望爸爸能回家啊。
我心烦意乱,睡不着觉,只好到幻想中去躲避。编造逃跑的男朋友归来、敌人最终被打败这样的故事,是我在晚会上的拿手好戏。我在这方面已经很有名气,特别是在科迪那帮人中。有时候有人刚被介绍认识我,就立刻请求我露一手。
程序是这样的:她们先告诉我一个悲惨事件的概况,比如,她们看到男朋友从布朗·托马斯百货公司①出来,拿着一个作为礼品包装起来的巴宝莉②包。自然,参加晚会的那个悲伤的人儿认为这包是给她买的,于是便做了一件所有敏感的女人都会做的事情——径直出门去买了一双配得上那包的凉鞋。然而,当下一次见面时,那家伙却提出了分手……而且还没有拿出那个包来减轻打击。显然他有了别人!
我再问她们一些信息,比如他们的关系持续了多长时间、那个包的价钱,等等。然后我略加思索,就会编出一个这样的故事:“好吧,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三个月后,你和他不期而遇,而你碰巧看上去非常地……”我再停顿片刻,考虑一下她们的发式和衣着——是的,她们可以穿上从《时尚》杂志上看来的彩条苏格兰格子呢裤,是的,可以穿那种低领的上衣。当然,如果她们愿意的话,也可以穿高领的上衣。嗯,还有新一季的靴子,显然——接下去我继续编道:“巴宝莉包降价了,你给自己买了两个。不,不,等等,你根本没买巴宝莉包,谁会要别人都不要的东西呢?不,你在工作中得到了一笔额外的奖金,你给自己买了个奥兰·凯利③包,好多人都等着买这种包呢。你刚度了一个阳光假期回来,你得了黄疸病,结果不仅瘦得很有骨感,肤色还恰到好处。他因为非法停车,车子被警察用轮夹夹住了。当时正下着瓢泼大雨,他的一只鞋还被小偷给偷了。”等等等等。人们都说,为别人提供的故事梗概添枝加叶是我的特长。安东和莉莉跑了后,正是这种幻想力治愈了我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