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闭着眼睛,嘴唇上都起了泡,昏沉地不知叨咕着什么狼语……啧,很奇怪啊。
小黑驴可以肯定的是,狼崽子一准儿失宠了!开始看见主子还让他拴在门廊上,结果今天一大早就给拴驴棚里来了,肯定是狼崽子惹主人生气了!
小黑驴踢了踢土:跟我争宠?活该!
可是,他好像真的很痛苦哎,难道主人真狠心到眼睁睁看着狼崽子死吗?
“那两个孩子,真是一对活冤家。”日影掠过绿窗纱,掌院湉娘的房间里,郭婆婆将这些日子来清笛与小六相处的情形一五一十讲说给湉娘听。
湉娘听得点头,微微一笑,从荷包里掏出块碎银子扔给郭婆婆,“赏你的。你这些日子来督促清笛学艺有功。”
郭婆婆领赏离去,湉娘遣散了丫头,转到黑漆螺钿大屏风后头,用团扇捂着口儿笑,“于大人可听见了?奴家的眼光不错吧?”
大屏风后头坐着个中年男子,穿素蓝的丝绸直裰,头戴东坡巾。
此人是霸州知州于清风,微服而入怜香院。
于清风一笑,“本官倒是没听出什么门道,只道是一双小儿女的吵闹。”
湉娘一笑,头上金步摇耀眼一晃,“大人有所不知。这世上女儿之美,首重‘媚’字。而媚术之本又在媚心。”
“青楼女子个个都要修习媚术,但是大多只不过以色事人,修得‘狐媚’手段罢了。真正的媚术极致则是媚心——无须谄媚,更不必狐媚,便能让男人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哦?”于清风挑眉,“你的意思是,那位清笛姑娘已会媚心?”
湉娘点头一笑,“大人,您也听见那契丹小子的反应了。短短几天之内,他且悲且喜,且怒且痴,他的万千心绪早已被清笛那孩子牢牢捏在掌心了,他哪里还有半点招架之力?”
于清风缓缓点头,“倒是有理。”
“大人,您知道清笛那孩子为何买了个契丹胡儿回来?”湉娘流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