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风顿了顿,“难道她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计划?”
湉娘点头,“那孩子冰雪聪明,我想她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想以媚术征服契丹,当然要选契丹人当试验品,才知道自己的媚术是否有效。大人,您说呢?”
“这一批四个孩子可是本官的一支伏兵。”于清风捋髯点头,“湉娘,你要用心调教。”
“大人放心,清笛、静箫、婉笙、吟笳这四个孩子,个个体态风流,心思剔透,足抵大人手下百万雄兵!”湉娘也正色下来,“我宋兵文弱,沙场相见,七八个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契丹骑兵,可是我的四个孩子却不一样,她们定会将契丹搅个地覆天翻!”
“这天下的男人,不管是宋人还是契丹人、女真人,就没有不好色的。只要我的孩子们施展媚心之术,迷乱了他们的心,契丹狗自然不战而败!”
于清风点头,“首重,是要让她们放下羞耻之心。让她们修得媚术,却不要让她们学会动情。只有忘记了羞耻的丫头,才能在契丹那种虎狼窝里活下来。”
夜色宛如水墨一笔一笔宕开,房间里的红烛寂寞地明着。门外没有一丝动静。
清笛望着门外,咬了咬牙。
身子还因伤而滞重,可她还是支撑着下了床。每一步都疼得想要放弃,清笛还是坚持着迈过门槛,走下石阶。
此时,正是怜香院里最热闹的时辰,她这个清倌儿的院子倒显冷清。院子角落的红灯笼在夜风里孤零零地摇曳着,寂寞的光照亮了驴棚里那个蜷缩在草料槽子旁边的身影。
清笛皱眉,迟疑着想要转身回去,却又狠不下心来。犹豫良久,清笛终于扯紧了披风,向驴棚走去。
天地浩大,人如烟海,他却孤苦伶仃,只知道自己咬紧牙关挺着。本来那么高大的少年,此时只能抱紧自己,蜷缩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曾经的她,也曾经这样倔犟过,宁愿丢掉这条命也不认输。可是她后来才知道,上天根本就不会因为她的倔犟和坚持而有所垂怜,她就算这么死了,老天看都不会看一眼。想要改变命运,想要报仇,她必须活下来,就算忍辱负重,就算要从此放弃自尊,也要首先活下来!
人可以被轻贱,却决不可自贱。不管别人如何看,自己的性命总是最宝贵的。
清笛再看一眼那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叹了口气。就为了跟她赌一口气,命都不要了吗?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