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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格:一部历史》第二章 “古拉格的第一个劳改营”(2)

古拉格:一部历史 作者:(美)安妮·阿普尔鲍姆


向北望去,只能隐约看到谢基尔卡山顶教堂的轮廓,索洛韦茨基臭名昭著的单人禁闭牢房曾经设在教堂的地下室里。东面坐落着囚犯建设的发电站,今天仍然大有用场。发电站后面是广袤的土地,那里曾经是个植物园。集中营初期,囚犯在那里栽种了一些试验性植物,试图确定,如果条件有所不同,哪些植物可以在边远的北方取得收成。

最后,在植物园的远方是索洛韦茨基群岛的其他岛屿。白海海面上分布着大穆克萨尔马岛,囚犯曾在那里饲养银黑狐狸以获取狐皮;安泽尔岛,为残疾者、带婴儿的女犯以及前修道士设立的特别集中营所在地;扎亚茨基岛,女犯惩罚营所在地。索尔仁尼琴选择“群岛”的隐喻形容苏联的劳改营体系绝非偶然。索洛韦茨基集中营——怀着某种永久性的期望设计建立的第一个苏联劳改营——在一个名副其实的群岛上发展起来,一个岛接着一个岛地向外扩张,在扩张的过程中,它接管了一些以前的教堂以及一个古老修道院的房产。

这座修道院的建筑群过去做过监狱。从十六世纪开始,索洛韦茨基的修道士作为沙皇的忠实仆人曾经帮助囚禁过他的政敌——这些人中有桀骜不驯的神职人员和性情古怪的反叛贵族。荒凉、高墙、寒风和一度让隐居的修道士产生了特殊的喂养兴趣的海鸥也刺激了布尔什维克的想象力。早在一九二○年五月,阿尔汉格尔斯克版的政府机关报《消息报》上所刊登的一篇文章就曾把这个群岛描绘成建立集中营的理想地点:“残酷的自然环境、劳动管理制度、与大自然的搏斗将成为所有罪犯的好学校。”当年夏天,第一批犯人开始陆续到达这里。

还有一些人——决策层的首长——也对群岛感兴趣。捷尔任斯基本人亲自出马说服苏维埃政府把没收的索洛韦茨基修道院的房产连同彼得罗明斯克和霍尔莫戈里修道院的房产于一九二三年十月十三日一起移交给契卡——它当时已经更名为国家政治保卫局,后来又叫国家政治保卫总局。这些集中营被统一命名为“专设集中营”。以后,它们将以“北方专设集中营”著称,首字母缩写为CJIOH。在俄语中,CJIOH的意思是“大象”。这个名称将成为幽默、反讽以及恐吓等等灵感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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