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就此已经发生过大量流血事件。尽管从未公开过,但有各种各样的传闻——当然,哪些为事实,哪些为虚构,将二者剥离开来是很难的。但我认为,这种流血事件的确发生过,有时候就发生在当地。至于这些谋杀是如何策划的,我想肯定是自上而下进行的。像霍多尔科夫斯基那个层次的人根本不可能下达谋杀指令。
谋杀是不是尤科斯发出的命令,这留待以后再议。但自接管尤科斯之后,霍多尔科夫斯基开始整顿整个公司,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解雇了数百名中层管理人员,严惩工作期间的酗酒行为。对那些欺骗公司、偷盗公司财产的人更是严惩不贷。霍多尔科夫斯基建立了安全部门,聘用数百名安保人员,让他多年的好友、合作伙伴列昂尼德·尼夫兹林负责安全部门。安保的一般职责是监视雇员,甚至调查员工的生活方式和消费习惯。据一位公司前任经理所述,如果某位员工购买了新公寓或新车,公司的内务安全部门会对当事人进行审讯:“钱从哪来的?是不是把什么秘密出卖给了竞争对手?”如果那人说是他妻子从银行贷的款,他们会马上去核实。尽管方式苛刻,但却减少了公司国有化时期在各个层面的腐败问题。
尤科斯在石油开采和运输过程中,管理方式陈旧,工作效率低下,已成痼疾,这导致尤科斯负债累累,深陷资金困境。但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都清楚,公司所拥有的巨大石油资源就是自己手中制胜的王牌。只要保证石油源源不断地流出,尤科斯就能为他们带来丰厚的利润。
随后两年间,霍多尔科夫斯基削减了三分之一的生产成本。1998年年初,通过购得另外一家石油公司——托木斯克石油公司,尤科斯进一步扩大了石油储备,提高了生产力。然而,霍多尔科夫斯基还是注重从商业中盈利。当时,梅那切普银行投资不足,无力打造尤科斯的未来。旧油田几近荒芜,新油田尚未开发,迫切需要的新技术没有得到广泛应用,公司运营似乎只是为了多快好省地赚钱而已。
1998年下半年,世界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石油价格骤然下跌,卢布急剧贬值,以能源为支柱的俄罗斯经济一落千丈,在股票市场损失达数十亿美元。仅数周的时间,许多原来被认为坚不可摧的大公司纷纷破产,尤科斯似乎也开始摇摇欲坠。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控股公司——梅那切普银行集团——几近破产。但是,面对危机,霍多尔科夫斯基采取了强硬的,甚至相当残酷的手段,力保尤科斯免于劫难。回顾1998年的经济大崩溃,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强硬作风颇感自豪:
1998(年),整个国家的货币贬值。就石油产业而言,在国际市场上,石油的生产成本是每桶12美元,那年油价却价跌至每桶8.5美元。这意味着生产石油还得倒贴!要不是有的公司破产,我肯定永远也不会采取那些手段。说实话,也正是靠这些手段,才帮助公司渡过了危机。一年之内,公司裁员30%,这并非我引以为傲之处,当时真是别无选择。十多万员工主动提出削减30%的薪水。如果你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我得告诉你,事实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