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病好之后,我又完整地看完了《魔戒》。哥哥在看C.S.路易斯的《纳尼亚传奇》时,我还沉醉在托尔金笔下的中东世界里。我们总是喜欢争论哪个系列的书更好,有时争论的主题非常极端,比如哥哥喜欢的鲍勃·迪伦和我喜欢的约翰·丹佛谁更厉害,我们也爱争论他支持的利物浦和我支持的曼联谁是冠军的首选。最后的结果是,我深信托尔金与路易斯之间难分伯仲,只是口味的区别与竞争。我们当时压根不知道托尔金和路易斯都曾是牛津的教员,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你哥哥喜欢纳尼亚系列,你却对托尔金情有独钟。我猜可能是因为你哥哥喜欢纳尼亚系列中基督教的隐喻,而你对那些毫无兴趣。”母亲如是说。
讽刺的是,之后我发现路易斯极力反对将他的书视为基督教寓言,而托尔金这位虔诚的罗马天主教徒却声称他的书都是以宗教为基础的。而此前,托尔金系列一直被我当作完美的无神论著作。
母亲那天的化疗做完了,我们没有离开治疗室。由于感恩节前一周,我们没有交换新书,也没有决定一起看哪一本书,只好聊过去看过的书。母亲说:“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同时喜欢托尔金和路易斯的人。每个人都好像只喜欢他们其中之一。” “那你喜欢哪个?”我问母亲。
“我喜欢路易斯,但我和你哥哥都非常羡慕你那么喜爱托尔金。我们也很喜欢纳尼亚系列,但你是完全痴迷于托尔金。你总是说很多关于比尔博·巴金斯的话,让我几乎觉得他是咱们家的一员了。你还改用古体字,连名字都用古体字。直到你学书里面的人抽烟时,我不得不制止你了。你当时才九岁啊。”
“你没有痴迷过什么书吗?”
“一直都有啊,像是诗歌,还有《飘》 。我也痴迷于自己在忙的戏剧,特别是跟你父亲刚结婚,还住在纽约那段时间的戏剧:彼德·谢弗的《家离恨天》,哈罗德·品特的《看房者》。为一出戏剧忙碌真的能让你完全被它吸引进去。搬去剑桥后我都一直很怀念那段日子。”
20世纪50年代后期,在遇到父亲之前,母亲为制作人艾琳·塞尔兹尼克工作(经塞尔兹尼克儿子的介绍,他是母亲的大学同学)。在结婚前以及婚后第一年,母亲为制作人弗雷迪·布瑞森及其做演员的太太罗瑟琳·罗素工作。让母亲津津乐道的一件趣事是,她曾被派往巴黎去带回罗瑟琳·罗素不慎忘在那里的皮草和珠宝,还得穿戴在自己身上,镇定自若地通过海关,因为只有这样,稽查人员才会相信那些东西是属于母亲的,不必另外支付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