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4年,美国已经濒临战争失败的边缘。 4月 6日,拿破仑签署退让诏书,允许英国加强其在北美的军力。对纽约而言,最大的担心莫过于英国会从加拿大通过哈得孙河长驱直入,由此避开在港口修建的庞大的防御工事。
7月15日,约瑟夫·斯威夫特(Joseph Swift)准将开始沿着曼哈顿北部和长岛西端修建战壕。8月 26日,受到惊吓的纽约人纷纷哄抢《纽约晚邮报》(Evening Post)的特刊,因为该特刊宣称,华盛顿已经被英国军队攻占并洗劫一空。报纸上赫然写着:“首都已被攻占!敌人 6天内将出现在桑迪胡克……觉醒吧!”数以千计的居民拿起自己的铁铲加入了战壕挖掘大军,2.3万名民兵也前来报到。
对于身材高大魁梧的 20岁青年范德比尔特而言,军事上的灾难也就意味着赚取横财的机会。一个经典的故事称,当军事司令部要将军需品运送到要塞和建筑工地时,范德比尔特激动万分。在父亲的力劝之下,范德比尔特报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合理的价格,但这个价格距离最低价还差得很远。当他得知自己中标后惊诧不已。据说一位军官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同意和你签署合同吗?因为我们希望这笔交易能顺利完成,而我们知道你做得到。”没有什么证据能证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如果它是真实的,那就说明他的生活开始出现微妙的转变,他开始在这个圆滑世故、地位低下的阶层中树立起一定的声誉。
就在那一年,范德比尔特带着妻子从他们在史坦顿岛上租的房子搬到了纽约市,入住布罗德街(Broad Street)93号。他们的新房子充分体现了他的社会地位:这是工匠们的寄宿公寓,同住的还有一个木匠、一个枪炮工人以及他们的妻儿。布罗德街有它引以为豪的会计室,但同时也是杂货商人、布料商人、家具木工和船夫们的居住地。这是一条手艺人和店主杂居的街道。
对于索菲娅来说,从满目绿色的岛上村庄搬到城市拥挤的街道,这种变化必定让她感到惊慌,无所适从。科尼利厄斯希望她能在这个房子里带大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她要与另外三个家庭共享这栋房子,要到后院的简易厕所去倒尿壶,要躲闪马匹、马车和呼噜叫的猪,穿过泥泞的街道去取水,或者在人挤人的露天市场上购买食物。小说家安东尼·特罗洛普( Anthony Trollope)的母亲弗朗西斯·特罗洛普( Frances Trollope)在十年后曾游历美国,她观察到的状况就很好地反映了索菲娅所面临的转变。她在描述人群推推搡搡、抢夺船上的座位时写道:“女性们个个意志坚定,顽强不屈。在抢到座位之后,她们一个个就像是刺猬一样,身上的每根刺都牢牢地立起来,禁止任何企图将这些刺抚平的人靠近。在这种环境下,英国女性显得高高在上,法国女性显得满不在乎,而美国女性则令人生畏。甚至最年轻美貌的女性都会咬紧嘴唇、眉毛紧锁,看上去和她们的祖母一样严厉刻薄,难以靠近。”索菲娅也许的确曾可爱动人、勤劳刻苦,但现在她必须学会严厉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