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3年3月30日早上 8点,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纽约湾,就像发生了雪崩。树枝被雪压断,然后整棵树轰然倒下,甚至连烟囱都被大风刮倒,砖块四散。潮水呼啸着流过炮台公园和泊船处,《纽约邮报》报道称:“不管是漂浮在大海上、海岸旁、河流上,还是停泊在港口,或者甚至是在我们的码头旁,所有船只的命运都让人极度担忧。 ”
贝娄娜号当天早晨 6点从新不伦瑞克出发。 9点时,贝娄娜号到达拉里坦河的河口,舵手在那儿遇到了麻烦。范德比尔特报告说:“风暴太猛烈。 ”面对咆哮的大风雪和肆虐的潮水,贝娄娜号“变得难以操控,她不再听舵的指挥”。船开始失去控制,在水面上随意漂流。范德比尔特断定,与风暴做抗争无济于事,他们必须顺风而行。但他还是成功地调转方向,返回了新不伦瑞克。在那里,他发现海浪已经冲上了码头。范德比尔特抛下锚,那天晚上在风暴中安然无事。第二天下午 4点,他终于用小舟将旅客们安全送到岸上。而在其他地方,有四艘船在风暴中沉没,激流也将大量的船只冲到岸上,其中就包括奥格登的阿塔兰忒号。
面对大自然的狂暴,范德比尔特显得信心十足;但面对反复无常的人类时,他却没有那么自信。在发生风暴的五天前,他写信给威廉·吉本斯说:“昨天晚上,新不伦瑞克发生了一场骚乱。”部分旅客滞留在城里,一位公共马车司机罗伯特·莱特森( Robert Letson)“告诉旅客,之所以会发生滞留都是我的过错,我是为了赚取他们的晚餐费用和住宿费用”。这个问题让范德比尔特非常伤心 ,他请求吉本斯:“您是否能给他写一封信,让他闭嘴?我希望您能给他写信,我不断请求他不要说话。 ”
他的这种不自信也许并不像表面那样反常。他是一个追逐经济利益的人,信奉个人主义,富有竞争力。在他看来,每种关系都是一种商业交易。但当对方只是一个吹牛大王,够不上竞争对手时,他会变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来处理这种人际的纠葛。他变成了一个有着无穷力量的超人,但在简单的社交上却显得非常软弱,这个问题无法通过拳头来解决。他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借助金钱:他建议支付莱特森一笔钱,让他远离码头。
战争局势的明了让他感到一种解脱。到目前为止,相关各方都清楚最高法院将决定垄断的最终命运。奥格登和约翰·利文斯顿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会取得胜利,因为下级法院反复在对蒸汽船许可表示支持。但利文斯顿希望在案件提交到最高法院之前就能将自己的敌人击垮。从 5月 1日起,他不断针对范德比尔特和他的船员们向海事法庭提起诉讼。虽然赔偿金只有区区 100美元,但他每天都提起新的诉讼,促使警官在贝娄娜号靠近码头时就对范德比尔特和船员们进行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