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煮熟的鸭子在飞(1)

旧时光的味道 作者:许亿


细想起来,鸭子小时候吃得不多,如果非要说一个关于鸭子的记忆,记得的是我父亲杀鸭子,让我拽着鸭子的腿。父亲下刀的时候,能感受到鸭子带着温暖体温的腿在我紧拽的手里颤抖然后逐渐僵硬的感觉,那个感觉今天还能有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当天对煮好的美味鸭子顿时失去了胃口。虚伪地说句,我从没有如此鲜明地感受到生命在我手上的消失。当然,我的心依旧坚强,或者说我克服了片刻的软弱,终于使我以后再吃鸭子的时候没有了心理障碍。

初中以后,我有两个很好的朋友,是同学恰好也是邻居,所以我们的友谊一直维持到彼此结婚。很不幸运的是,我是最后一个结婚,所以也许只有我感受到了被友谊抛弃的感觉,这个是日后发生的事情,表过不提。只说我们当时,确实彼此感情很好,他们两个成绩一直不错,而我,则是一个有悠久历史的差生。纵然我学富五车(五斗橱还差不多)口若悬河吹起牛来谁也插不上嘴,但谈起关于学习方面的事情,他们也未必看得起我。只记得某天拿起初中一个题目来看,他们解了半天也不得其解,我说拿来我看看,从他们满脸不屑的表情中接过题目,哪知我一看就大致知道了答案,所以他们很不服气,偏说是错的,于是我们打赌起来,赌的是我们城市西门桥当时卖得最红火的酱鸭。很明显这个赌局是我赢了,于是我们去排了一个悠长的队伍,买回那只有着美好声名的鸭子,然后再扛回一箱啤酒,在我其中一个朋友租的房子里(他们家小,所以他租住在外)聚饮。他是一个老师,所以房间里别的没有,只有一只偌大的书橱,放满了书,然后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我们坐在他的小床上吃完了鸭子,喝完了酒,酒至酣处,不由张狂,于是我作了一首词出来,词牌名当时就忘了,至于平仄之类,也根本不在我的能力之中。词既作成,也足以表示我虚妄的自视甚高和对这两个朋友的鸟瞰。

当年自许是才俊

目流星

卧太斗

步青云

一览众山小天下

楫断中流呼不群

江渚渔樵今已矣

暗销魂

醉黄昏

人瘦去

尤念昔日花开时

一卷清风一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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