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叹,细思量间自己竟然无任何办法,朦胧中曾子城却见春燕走了进来,不觉间自己已经起身,笑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来寻你回家啊!”春燕笑着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刻意让曾子城看了眼臂弯中的大包裹:“我已经用体己钱给自己赎了身,这次就不欠燕莺楼什么了,只怕是它这名字要改。”她顿了下,又道:“你忘记我和你说,去你家完婚之前要我去老家上坟的事了么?”
曾子城恍惚间已经忘却,遂道:“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上路?是坐车去么?”春燕低头似有心事,听他问起指了指黑乎乎的身后道:“我坐牛车回去,回老家去。”
“那你速去速回,我也好禀报高堂及早给我们完婚才是。”曾子城说着忽见春燕不知何时抽泣了起来,疑道:“怎的如此伤感?”
“我只怕……”春燕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曾子城往前走了几步,只感觉越来越远,她的声音也变得仿若好几里以外隐隐传出一般:“我只怕这次回家再也见不到曾相公面了。”接着虽然能听到她凄楚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到内容。曾子城睁大了眼睛,倾着身子想抱她:“春燕!春燕……春燕!”
……蓦地从梦中醒来,却见屋中如故,外面月光清亮,曾子城定神良久才知道是南柯一梦,只觉心头突突乱跳,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拿起床头的冷茶喝了几口,只觉一股渗凉直透胸臆,浑身上下都不由得打了几个激灵。看时间尚早,又自浑然睡去,直到被李元度提着耳朵叫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了:“伯涵可知道燕莺楼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曾子城立感不妙,坐起身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昨天夜里头牌春燕会了一个新客并未过夜,新客走后她就上吊自缢了!”
“什么?”曾子城一把弄倒了床头的茶杯,茶水顺着床流到他的衣襟上却浑然不知。
“伯涵不必这么大反应,这春燕你只见过一面还能如此痴情?下次攒够了银子给你介绍春莺就是,不输于春燕。”曾子城没有答话,泪水却潸潸落下:未免有情,对酒绿灯红,一别竟伤春去了;似曾相识,怅梁空泥落,何时重见燕归来?随着“叮当”的轻微声响,李元度赫然看到曾子城手中正捏着一支异常华美的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