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一郎殴打一个名叫武市的少年的事,茉莉也记得很清楚。武市是个盛气凌人的男生,不仅欺负茉莉,还欺负阿九。
放学后总一郎找武市在走廊“对决”。这时茉莉在体育仓库前独自跳舞,听到男生们议论纷纷才知道。随即跑去一看,跌坐在地的武市正被老师扶起来,而总一郎依然握紧拳头,全身散发着怒气。
“哥哥!”
尽管茉莉叫他,他也没听到。茉莉十分担心害怕,明明没看到打架场面就吓得双腿打战。等到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总一郎抱在怀里,泫然欲泣。总一郎没有对她说任何话,依然紧闭嘴唇,脸像发烧似的,狠狠瞪着武市。
哥哥非常生气。
茉莉知道的只有这个。
“阿九不是像你说的卑鄙男生。”茉莉事后才知道,总一郎动手之前对武市这么说。由母亲含辛茹苦带大的阿九,现在和在小学工作的外公外婆住在小学里。关于他父亲的险恶流言有很多,有人说他是流氓,有人说他杀了人,也有人说他没杀。总一郎是为了阿九战斗,不是为了茉莉。这个事实让茉莉有些愤慨。然而阿九确实是个好孩子,茉莉被欺负时,他也会挺身而出,因此茉莉心想算了,不和他计较。不仅如此,茉莉还下定决心,如果哥哥要保护阿九,我就来保护哥哥。
总一郎和茉莉和阿九。那时,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放学后就到山丘上的净水厂空地集合,躺在草地上看天空。
只要茉莉说:“飞机不来了吗?”
阿九就回答:“当然会来啰。”
白天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青草,到了傍晚散发出闷湿的味道。
举目望去,看得见电视塔。那座橘白相间、纤细合宜地耸入天际的电视塔,总是矗立在那里。无论学校发生快乐的事,抑或讨厌的事,电视塔都矗立在那里。对孩子们来说,犹如灯塔般的存在,只要跑去那里扔掉书包就能玩耍。带着这样的心情爬上坡道。
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烦恼。当然每个人都不同,连那个盛气凌人的武市也有他的烦恼,例如爸妈离婚、妈妈再婚、新家的孩子都是“拽屁的国中生”,使得他很没地位。这些都是茉莉难以想象的事。
茉莉有爸妈也有哥哥在,尽管如此,每一天、每一天要活下去都得非常努力。她总是落在总一郎和阿九之后。被调皮捣蛋的孩子嘲弄也要摆出“超然”的样子。被妈妈骂也要觉得“无所谓”。紧抓着竹竿不放。被班上的女生说“怪胎”也要一个人跳舞。光是应付这些每天就精疲力竭。
将捡来的纸箱摊平,坐在上面,从斜坡上滑下来,这叫“河堤滑草”。这原本是男生的游戏,但茉莉也加入一起玩。而且和爬竹竿不同,茉莉很会滑。由于太好玩了,一次又一次地滑,玩到手脚脸蛋都沾满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