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义一爆发,就成为时人关注的焦点。当时就有报纸指出:今日朝野上下,殆无不以全副精神注重于湖北之乱事。政府之所论,皆湖北之乱事;疆臣之所筹划,皆湖北之乱事;士大夫之所研究、商民之所探问,亦无非湖北之乱事。由此我们不难看出,革命所带来的震动非同小可。但革命而来的结果如何?完成推翻清廷的任务需费时多久?或者清廷能否镇压革命,巩固摇摇欲坠的政权?成为人们心中的疑问,但无论如何,人们都渴望有一个好结果。而等待这个结果的过程无疑将会是痛苦的。
有人认为革命军将被镇压。当时就有报道说:事平,则官杀革命党,事起,则革命党杀官,不知此后之湖北官杀革命党乎,抑革命党杀官乎?我谓只有官杀革命党,而革命党不能杀官,假使官军胜,而革命党必力战不屈,其被杀固不待言;即言官军而败,其上者,能割发易服而逃,其下者,必能弃甲曳兵而走,而革命党无游刃之地矣。我是谓官场之能力究胜革命党十倍。当然,以上对革命悲观的原因,既是民众定势思维使然,恐怕也是对清政府顽固官僚一贯强势的估计。
有的对革命前途抱有乐观;有的认为官革双方前途未卜。政府与革命军互有优势,各有长短。单从影响战争胜利因素的天时、地利、人和的角度来考虑的话,革命军确有优势;要从双方的力量上看,政府军显然强一些。总的来看,胜负难分。
当时社会的心理固然也影响政局的发展走向。人们的心理究竟如何?时人是这样论述的:“普通一般人之人民,虽未必个个赞成革命军,然却无一人反对革命军者,于一切言语词色之间可以观之。一般卖守地方之官则处处似有革命党之潜伏,时时若有革命军之猝发而一刻不得安心;其余之各官吏则观望中立以视革命军与政府军之胜败,政府而胜则仍服从政府,革命军而胜则即服从革命军。官绅商之有财者,则既知政府之不足恃,又不敢于投诚革命军,唯恐各处土匪乘机而起,于己之财产有损,或提存款,或购金元或存外国银行,终日营营唯此是务,而商业因而牵动。商界中人大半唯忧各地起乱,于己商业有碍,其一部分则知此机会之可乘,因欲算计乘机以图大利。奉政府之命往鄂与革命军对敌之兵欲与革命军战,则同类相残既有所不忍,欲倒戈相向一时又有所未便,故悉保持中立之态度,命之守地方则尚平安无事,命之攻革命军则即合而为一,此于豫于汴之兵而已然也。今所不可知者唯北来之军及袁氏耳。”的确,面对如此突然和迅猛的局面,人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反应,无所适从。但厌乱却很快成为主基调。
武昌起义的成功及其所带来的巨大影响,是清廷始料未及的,因而十分恐慌,但也并非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而是做了积极的应对。首先是革瑞澂职,戴罪图功。其次是派陆军大臣荫昌率第一、二军赴鄂,第三军驻守京畿,萨镇冰率兵舰,程允和率水师,一并援之。邮传部大臣盛宣怀也为军队及给养的运输,协调忙碌。总之,起初,清廷的反应是镇定的,也曾在前方打了胜仗。但是由于害怕在军队的指挥调度上出现问题,因为清廷所调军队都是袁世凯的老部下,载泽、奕劻商议,还是请旧臣袁世凯出山的好,于是在他们的说服下,载沣也无可奈何,尽管其并不是十分想让袁出山,可眼下的局势——国家出这么大的乱子,再加上西方列强的鼓噪,只得同意,有人说是“忍泪屈从”。不管如何,袁世凯的出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