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一只凳子放在袁世凯的面前,又蹲下把靴子给他脱掉,让袁世凯把脚搭在凳子上。他的行为,招来不少嫉妒鄙视的目光,可曹锟心里却美滋滋的。
袁世凯抽着水烟袋,笑眯眯地问:“你们对我的布置有何感想?”
“大帅,”曹锟献媚地说,“我知道您一向宽仁厚泽,爱民如子,不过,对拳民是不是……宽了一点儿?”
“嗯,”袁世凯捋着胡子微笑,“还有吗?大家都说说。”
“大人,”段祺瑞捏着拳头说,“对拳匪不能仁慈,要用铁的手腕!”
“对!”张勋瞪着一双铃铛眼说,“什么‘守望相助’?干脆大炮说话!”
“唉!”王士珍慢条斯理地说,“还是宽厚为怀好啊,不可相逼甚急。”
“依我说嘛,”冯国璋早摸清袁世凯的心脉,“诸公不必着急,大帅自有锦囊妙计,一切悉听大帅裁决。”
此时,袁世凯轻咳两声说道:“唉,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诸位嫌我对拳匪优柔寡断,其实这哪里是我的本意呀?我的本意是一个字:杀!狠狠地杀,杀他个片甲不留,杀他个一败涂地!可是不行啊,我来山东才几天,老太婆(慈禧)就连给我三道上谕。我接任当天,她就命令我‘遇有民教之案要持平办理,不可徒恃兵刀,转致民心惶惑’。时隔二日,她又电谕‘目前办法,总以解散为第一要义。如遇寻击官兵,始终抗拒,不得已而示以兵威,亦应详察案情,分别办理,不可一意剿击,致令铤而走险,激成大祸’。今天,再次电谕‘不可一味操切,以致激成巨祸,有负委任’。诸位听听,老太婆这么不放心,我还敢由着性子来吗?”
众人听后,有的点头,有的慨叹。袁世凯又说:“我之所以不能操切过急,还有另外三个原因:其一,我在山东立脚未稳,三任巡抚都对拳匪一味纵容,均不敢派兵进剿,我哪能下车伊始,不问青红皂白动辄刀兵?其二,鲁籍京官对我来鲁颇不放心,纷纷弹劾于我,若稍有失误,岂不成为参我口实?其三,毓贤在山东经营二十多年,他是主抚派,其爪牙亲信甚多,山东官员不少人与拳匪有瓜葛,有的入了团伙,你们想我能操之过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