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璋挣扎着说:“哎哟,哎哟,我的腿怕是摔坏了。”其实他根本没负什么伤。
李纯把他搀起来。冯国璋说:“老弟,多亏你救我,不然我早就没命了。”
李纯扶着冯国璋边走边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快追赶队伍吧。”冯国璋故意一瘸一拐地走着。李纯说:“不知道聂大人他们是否已经安全脱险?”冯国璋一听“聂大人”三个字,像有一根针扎在心上,身子禁不住哆嗦起来。李纯问:“大人,您怎么啦?”冯国璋撒谎说:“我有点冷啊。”
李纯赶忙脱下自己的号衣,给冯国璋披上。冯国璋想,聂士成平素最恨贪生怕死的人,大凡开小差的,临阵脱逃的,或缴枪投降的,只要被他抓获,不是割鼻断耳,就是刀砍枪杀。今天,我不但贪生怕死,而且擅离职守,这二罪归一岂能饶我?这么一想,他真的走不动了。他又想,这擅离职守可以凭三寸不烂之舌对付过去,可这贪生怕死是没办法对付的。而知道自己今天行为的只有李纯,李纯不说没人知道,可怎么才能堵住他的嘴呢?杀人灭口!对,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前程,只能这样了。
冯国璋嗫嚅着说:“老弟,我的腿好多了,不要扶了。为了防止意外,咱们还是拉开一些距离吧,你前头走吧。”
李纯不知是计,说:“好吧,我在前面开路。”说着背起三支快枪,朝前走去。李纯走出约十米远,冯国璋悄悄地从腰里拔出手枪,慢慢地举了起来……
这时,硝烟散尽,艳阳夕照,晴空万里,小鸟啁啾。那血一样红的晚霞,照在李纯那宽大的后背上,长长的身影映在山路上。李纯一瘸一拐地走着,那血迹斑斑的号衣,那破帮断底的布靴,都异常清晰地在冯国璋眼前晃动……就是这个人,在几分钟前杀死两个敌人;就是这个人,在几分钟前舍生忘死地救了我;还是这个人,刚刚把号衣脱给我,而且在追赶队伍的路上,还在保护着我……可我冯国璋却要恩将仇报!他慌忙收起手枪,边走边默默地问自己: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出一条妙计在胸。冯国璋紧追几步,喊:“李老弟,你等一等……”
李纯回过身,赶忙往回走:“大人,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