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球仍处于混沌状态时,已经有粒子借助热的膨胀力量向远处喷射了。当时地球不仅仅是面目未定,而且缺乏美感,又不知向何处去,炽如烈焰,动如惊兽。渐渐地,当地球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竭力把离散物汇聚在某一中心的控制之下,并把蒸汽逐渐凝缩成完整的水滴状时,她就已经在银河系的星球中占据了自己应有的位置,如同一粒翡翠镶嵌于钻石项链一样。我们的灵魂也是如此,当盲目的冲动与激情,以高速高热喷射向四面八方时,我们既未真正给予,也未真正收获。但是当我们以自我克制的力量、以化一切冲突为和谐的力量、以统一切背离为整体的力量,在自己的灵魂中找到中心时,我们所有孤立的印象都会随之“损之又损”,以至于智慧,那时所有片刻的心灵冲动,都会在爱中找到它们的圆成之性;人生中所有的精彩细节,都随之显现出一种永无极限的意义;所有思想和行为,都在一种本质的和谐中不可分割地融为一体。
《奥义书》高度强调道:通晓那“一”,那灵魂(Tamēvaikam jānatha ātmānam)。它是通向永生的桥梁(《老子》:“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与此有相近之处。但《老子》中的主体是隐没的,本文的主体是灵魂。
这就是人类的终极归宿——寻找“一”,它在追寻者之中;它是追寻者的真理,是他的灵魂是他开启灵性生命的大门——天国之门的钥匙。人类多欲多求,疯狂追逐着世界上那些不断流变的物质,因为个中才有他们的人生和使命。但在他身上的“一”,时刻在渴求归一——归一于知识,归一于爱,归一于意志的方向。只有它处于永恒的“一”并与无限合而为一时,才会实现最高的喜乐。所以《奥义书》这样说道:“唯有这些安宁的心灵而非其他,通过在灵魂中证悟一种本质存在,它以多样的形式显现自身,这样才能得到永恒的喜乐(?kam rūpam bahudhā yah karōti * * tam ātmastham yē anupa?yanti dīhrāh, ēshām sukham ?ā?vatam nētarēshām)。”(英译者注:上述孟加拉语中的* 在最初的版本中就有,这里一仍其旧。)通过世间万物的多样性,我们之中的“一”将个体的“一”笼入万物的进程中。这是灵魂的天性使然,也是灵魂的喜乐所在。但是,如果灵魂自身不具备一种光明,那么这条僻静、幽微的小道,就永远不能到达目标,因为这种光明可以使它在刹那之间,也能捕获到追寻之物的景象。在我们的灵魂中,那至高无上的“太一”,它的目光迅捷而直觉,根本不依赖任何推理或论证。我们的眼睛可以很自然地将一个物质看做一个整体,不会将它拆成部分,但我们自己却用所有的部分来凑成一个整体。我们灵魂意识的直觉也是如此,它很自然地在至高无上的“太一”中全面地证悟它的统一。
《奥义书》如是说道:“在宇宙的活动中显现自身的神性,一直作为至高的灵魂,居于人的心灵。借助心灵的当下摄而证悟灵魂的人,就能亲获永恒(?sha dēvō vishvakarmā mahātmā sadā janānām hridayē sannivishtah. Hridā manīsha manasābhiklriptō ya ētad viduramritāstē bhavanti )。”
他就是“毗首羯磨”。它向外显现在大自然纷繁复杂的多样性和作用力中,向内则处于我们的灵魂并存在于统一性中。所以在自然领域,我们借助科学的分析和渐进法来探求真理,但灵魂对真理的知解则因当下的直觉而顿悟。我们无法通过点滴的序列式知识积累来获得至高的灵魂,即使这种积累永无穷尽,因为他是“一”,他不是由部分所拼凑。我们只能以心传心、以灵通灵去知晓它。在舍弃自我并与他面对面站立时,我们才能在爱与喜乐中知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