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 年在圣彼得堡谈及的诸多话题”包括加强战略性铁路的建设、波兰地区进行大规模防御性攻击的重要性,以及将德国视为头号敌人的必要性。提到英国的内容暗示了普恩加莱不仅考虑了与俄国的联盟,而且高瞻远瞩,酝酿着三国协约的雏形。如若将普恩加莱的信念一言以蔽之,即联盟是我们的牢固基础、是我们的军事防御力量中必不可少的关键,它的维系只能通过在敌对势力的需求面前不妥协来达成。这是表达他对于巴尔干危机的认识的基本公理。从他的日记中可以判断,普恩加莱在海上的数日感到格外轻松。当维维亚尼因为巴黎丑闻以及从巴黎发出的无线电报所揭示出的密谋片段而感到焦虑不安时,普恩加莱却在甲板上享受着温暖的天气,在“细浪”冲刷着的湛蓝海面上与阳光嬉戏。仅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困扰他: 在7月20 日靠近法属喀琅施塔得港时,船只以15节的速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前进,却撞上了一艘牵拉着护卫舰驶向泊港的俄国拖船。这起事故惊醒了船舱里的普恩加莱。接海军舰队的指令在公海上行驶的一艘法国战舰竟然撞上并损毁了盟国的拖船,这是何等令人懊恼的事情。他在日记中气愤地写道,这是一个“缺乏技巧和庄重的姿态”。
在船只驶入喀琅施塔得港后,总统的情绪因人们的热情而缓解。海军船只、装点得如同过节一样的邮船以及欢快的小渔船从四面八方倾巢驶出,欢迎来客和被拉到一边的皇家汽艇——该艇用来将普恩加莱运送到沙皇的“亚历山德拉”号游艇上。普恩加莱记录道:“带着时常困扰我的情绪,我离开了法国,在加农炮的聒噪中,我离开了我们的一艘战舰。”在对面的亚历山德拉桥上(在该桥上能够饱览周围所有的景色),沙皇身边的莫里斯·帕莱奥洛格或许已经在脑海中为他的回忆录打好了腹稿:
场景是何等的蔚为壮观。在晃动的银白闪光中,法国人缓缓地乘着青绿和翡翠色的浪头朝我们驶来,船身后面泛起了一道长长的白色皱波。然后船优雅庄重地停住了。载着法国最高领导人的雄伟战舰名副其实。法国人终于踏上了俄国的土地。我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小鹿撞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