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是三岁,也是五岁。我可以是三十七岁,也可以是五十岁。该做小孩的时候就做小孩,该做大人的时候就做大人,这太让人开心了。想一想,你可以做任何岁数的人。
——米奇·艾尔邦[美国](作家) 《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
小时候,我有过和小伙伴们去捡星星的经历。我们等着星星从夜空掉落下来,在草丛寻了好几个小时,忽然一个小孩喊:“这里有星星!”我们就拥了过去。小孩拿出一枚小石头,我们都摸了摸,似乎真的是暖暖的。现在,曾经捡星星屎的少年已经变成白发老人。和我当年一样大的孙女在一旁说:“爷爷,那是流星,不是星星屎。流星掉到地球,会在大气层烧掉的。”
我摸了摸孙女的头,但是我心中仍活跃着捡星星的少年,而且这个少年仍认为流星是星星的屎橛子。除了少年,我心中还活着向满课堂的弟子热讲两三个小时的青年医生,还活着在喜马拉雅山上喘着粗气自认为“山已经爬不动了”的上了年岁的登山人。我们通过人生各个阶段的无数经历成长和成熟。十岁时不知道二十岁,三十岁时不知道中年,我们是在岁月中逐渐变得老熟。
但是,二十岁了就必须舍弃十岁时的活泼吗?因为过了四十岁,必须在子女面前板着脸吗?因为老年了,必须道貌岸然地装出通达人情世故的样子吗?
我的家人、同事和弟子们经常说我是怪老头。板正的西装配球鞋,身上挎着大背包,而且我主动向别人吹嘘这是救生包,即使扔到沙漠也能坚持三天。因为我的举手投足和标准的教授范儿迥异,弟子们惊讶之余又觉得开心。我倒不是有意标新立异,只是乐意把自由且实用的点子给做出来。
有一次,我很想让保育院的孩子们尝尝市场上叫卖的炒年糕。我就弄了个小推车、四角铁板和小煤气罐,在保育院搭起了炒年糕摊点。我系上红色围裙,摇身一变为炒年糕的爷爷。在那一段日子,炒年糕社工服务最受孩子们的欢迎。
我还曾给弟子们办过花甲宴,这也是为了回报弟子们给我过花甲。有一天,我偶然知道我教的弟子也到了六十岁。啊,我的首批弟子也到了花甲之年,我忽然有了特别的感悟。
我叫弟子们送过来从小至今拍过的二十张照片,然后我剪辑成片,填上文字,拷录成CD,标题为《啊!六十年》。然后在预约的餐厅聚餐,会餐后作为纪念品分发给弟子们。弟子们不好意思地说:“从来没有教授给弟子们过花甲的。”
我就说:“人活着不必拘泥于形式,只要相互可以欢洽,也可以成为新的形式。老师给弟子过花甲,这又有什么不行呢?而且平时我也麻烦你们不少事。如果你们喜欢,以后也可以给你们的弟子过嘛。”
在弟子们面前,我不想只摆出恩师的谱儿。我心中仍喜欢玩耍,如果不能逗人开心自己就不开心。“啊,这么做应该很有意思”,不必因为上了岁数就压抑这种念头。当然,如果总是装“老小孩”是有问题的,但是很有必要偶尔松弛下来让周边的人感到意外的幸福。
所谓老有老样,不是一定要板着脸,装严肃的意思。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健康的心态。人生才会更有乐趣,只有懂得调节才是真正成年了。
如果你抱怨一辈子没有自由过
我们都希望自由自在地生活。那么什么是自由呢?简单说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当然随心所欲也是章法允许下的言行举止,要做到制约中的不受约束,还真是不太容易。人是社会动物,必须遵守各种规则,行为要符合价值,当然了,这些压抑着人的自由。
在另一方面,人在更多的时候是自我压抑。不断意识和判断着别人的眼光,一辈子自我规范和自我监视。但是仍不忘抱怨活得不自由,并找出种种理由。
我在大学附属医院当医生时,一年一次定期去尼泊尔。我是去尼泊尔从事医疗援助,但往往是我在尼泊尔给人生充足了电后返回韩国。大学附属医院非常忙,所以每年休假半个月是要看别人的眼色。虽然出发前我已经安排妥当,诊疗不会出问题,但后脑勺始终很发烫。应该说,敢于迈出第一步很重要。我接连去尼泊尔两三趟后,医院逐渐形成了“李根厚需要去尼泊尔”的氛围。甚至问候的时候有人会说“你今年什么时候去尼泊尔?”。
获取自由的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而一旦迈出了,就无比清爽和幸福了。那么是什么在桎梏着我,而我又想做到什么?不要找种种借口,要敢于摆脱和打破框框。不妨试试看,其实比想象的要简单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