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果我笑了,老伴儿也报以一笑

我至死追求生之乐趣 作者:[韩]李根厚


如果把你我的“不同”看作是“错的”,不认为是生来具有的个性,那么就会留下创伤。就像初遇时那样,把你我的“不同”看作是开心的事情吧。如果随着岁月,“不同”的东西正在变成“错的”,那么就付出两倍的努力来相互关怀吧。

——崔一道牧师[韩国]《把珍重一点一点积累起来》

我在厨房喝着咖啡,瞅了一眼老伴儿,老伴在电脑前正写着什么。可能是眼睛看不清楚,老伴蜷起身子向显示器靠了过去。我们结婚已经有五十年了,我和老伴儿一起生活了半个世纪。我忽然不可理解地自问道,在这么长的时间,老伴儿是怎么接受像我这么固执的男人的?我记得老伴儿说过,现在已想不起三十多岁那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了。因经济上的困窘,为了养育四个儿女,记不起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老伴儿对那一时期关于我的记忆,也就是因示威而身陷囹圄、每月交上微薄的工资、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等这几个印象。老伴儿说像是把整个三十岁那一年给删除掉了似得。我听着又是歉疚又是不安,想着睿智如我的老伴儿,心底也有一块阴影。我心里很痛。

我老伴儿是我妹妹的朋友。我们从小相识,老伴儿考进大学后,我们就有了信件的往来。老伴儿考进了首尔大学,我在大邱念书。我忽然听到老伴儿要相亲的消息,就赶紧给老伴儿写了封求婚信。我在信上只写着:“我想和你○○。这个○○你自己来填。”老伴儿说:“这个○○可填的太多了。”最后她觉得该填的是“结婚”。现在回想起来,没有比这更可笑的“求婚”了。

我们两人都很穷,甚至没有钱租场地来办婚礼。我们就穿着登山服,背着帐篷坐火车到山里。在深山里的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的帐篷里,我和老伴儿度过了新婚第一夜。

我说:“以后赚钱多了,就到世界一游吧。”

老伴儿幸福地点点头。

回想起来,我和老伴儿,与其说是感情热烈,不如说是像兄妹那样情笃。我们不是突然陷入爱河,而是像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我们更多的是相互看作同事和伙伴,这是因为我和老伴儿都是学者。我们夫妻在五十年的岁月里没有闹过大矛盾,就因为这种伙伴关系。不是靠“爱的热情”,而是靠“爱的管理”。

我们如果意识到正在吵架,那就立刻停下,然后用礼貌用语接着吵。夫妻一旦吵架,心中会立刻滋生出各种否定对方的情感。如果用礼貌语吵架,就可以有效遏制消极的情感。我和老伴儿一直努力用合理吵架来消除矛盾。这种努力积累下来,结下了相互珍重的果实。

婚姻是相遇的两个人作为伴侣共同打造丰富多彩的人生。决定婚姻幸福的,不是经济能力或者学历,而是分享喜悦、共担悲伤。幸福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积极的相互作用。两个人如何解决相互间的不满和矛盾,会决定一对夫妇是否拥有幸福的未来。

我在诊疗室就曾遇到过这样一些问题夫妇,他们都诉说“我的老伴结婚到现在还是那个样子”。无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夫人,还是七十多岁的老绅士都这么说。人,真是很难改变。丈夫不会变,妻子也不会变。但是都盼望自己的配偶可以为自己做出改变。这样等候十年、二十年后,老夫老妻终于反目成仇。接受配偶的本来面貌,如果有不足,只是希望稍稍做出改变,这是维持幸福的夫妇关系的秘诀。

虽然人的天性、习性不会变,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容貌或性格的一面还是会有所改变的。尤其是中年以后的夫妇更要接受配偶此刻的面貌。男性进入中年期后,攻击性会转向亲和性,女性则感情表达更加自由,而且毫无障碍。这时,丈夫不能固执地保持权威的姿态,强求妻子继续低调和逆来顺受。而妻子也不能因上岁数的丈夫在情感上有依赖倾向而感到负担。重要的是相互认可这种变化,而且尽力要适应这种变化。

随着岁月的流逝,人到中年,继而到了老年,此时身体已缺乏力量,社会影响力也消失殆尽。在这种惨淡的时期,我身边最好的朋友,而且最重要的人就是我的配偶。对于夫妇,另一半是绝对的存在。不是子女、亲友、邻里等其他人所能替代的。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长久的岁月,一起养育子女,一起体验时代,夫妇是人生的共感者。老夫妇是一起变老的同志,也是一同享受变老的乐趣的伴侣。

如果想增进夫妻关系,重要的是要从一开始就付诸努力。与其到老年才想方设法增进感情,不如从结婚时就应在相互努力中尽早实践。因为感情是积累下来的,不是因为采取了增进的方法就立刻能见效的。况且,根本就没有这种快速递进的方法。

对我来说,老伴儿是我人生的“同事”。遗憾的是,我们夫妻缺乏那种小日子甜如蜜的卿卿我我。我偶尔向年近八旬的老伴儿撒撒娇,但是老伴儿根本不吃这一套,老伴说,别闹了。都多大岁数了,正经点。我倒觉得,老夫老妻还是应该有些小情趣,这样晚年才会过得更有乐趣。

现在,我如果对老伴儿一笑,老伴儿也会报以一笑。如果老伴儿对我一笑,我也会报以一笑。其实这样也就足够了,真是太感谢了。

如果你担心配偶先离世

在20世纪60年代,韩国男性的平均寿命是51.1岁,女性平均寿命是53.7岁,也就是夫妻寿命相差不过平均2.6岁。但是2000年重新统计的结果,男性为71.7岁,女性为79.2岁,女性配偶平均要多活7.5年。现在又过了十多年,寿命差距可能进一步拉大了。加上男性配偶一般会年长三到四岁,女性要在失去配偶的情况下多活十多年。

在经济等多方面需要依靠丈夫的女性,如果失偶而独自生活,那会遇到许多想象不到的困难。有人会说,只要有钱就可以了,但事实上是有很多困难是金钱无法解决的,有许多东西也不是钱能买得到的。可能有人会觉得孤单也是一种潇洒,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上岁数后夫妻相守的生活质量,总比一个人的孤寂要好些。而且,老夫老妻的拌嘴和唠叨,相互也能刺激出生活的活力呢!

前梨花女大教授金初江说:“夫妻应该立‘不让老公先走’和‘不走在老婆之前’的‘作战计划’。即夫妻为健康努力,为生计和共同长寿立下长期的计划。”白头偕老,这句话最近已经被当作“老古董”了。但我觉得只有珍视相守一生的缘分,为自己的另一半奉献一生的挚爱,这才是最具美学价值的夫妻关系的真谛。如果想一直吃到老婆端上来的热乎饭,就要珍惜自己的老婆,用心聆听老婆的话;如果晚年不想做寡妇,就要做好老公的健康管理,同时让老公始终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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