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镊子轻轻夹去粘在月亮上的一片羽毛然后用星星擦洗午夜这匹海带清炖让黑暗流出月光的汤汁温柔的吃口在纯素里遇到了腴滑又在恋爱中感到了咸鲜抽去白筋的梦里一个厨子正给一面镜子焯水
洗刷之法,燕窝去毛,海参去泥,鱼翅去沙,鹿筋去臊。肉有
筋瓣,剔之则酥;鸭有肾臊,削之则净;鱼胆破,而全盘皆苦;鳗涎存,而满碗多腥;韭删叶而白存,菜弃边而心出。《内则》曰:“鱼去乙,鳖去丑。”此之谓也。谚云:“若要鱼好吃,洗得白筋出。”亦此之谓也。
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1986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吃货哥们儿李权(李三)在他家宴客杀鱼的情景:将一条近三斤重的鲤鱼去鳞剖肚除净内脏后,小心翼翼地在靠鱼鳃处割一小口,将鱼体用菜刀拍一下(使肉松弛),然后从鱼脊一侧用镊子轻轻拉出一根橡皮筋似的白筋,接着从另一侧又拉出一根。李权说,这两根白筋便是造成鲤鱼腥味的罪魁祸首。之后我下厨宰鲤鱼时,都照着三哥的样子,把那两根白筋轻轻拉出。这就是袁枚所说的“若要鱼好吃,洗得白筋出”吧。
上灶做菜之前,对食材的细致清理和洗涤特别重要,它会对接下来的烹调直至成菜后的口感产生重要的影响。小时候,有一次我一边掐四季豆一边看娃娃书,没把筋拆干净,做出来的四季豆吃得全家人满口筋筋,还挨了哥哥一筷子头。
对食材的细腻处理,我看得最多的要数母亲对猪肚的整治。母亲先把猪肚放在清水里洗去污秽黏液,然后放进开水锅中煮至白脐结皮取出,再放在冷水中用刀划去白脐衣和秽物,去掉内壁的油污。再取少量的醋、食盐搓擦,以去除臊气。最后用清水冲洗肚子至无滑腻感时切成条,与浸泡发涨的黄豆、姜、葱、白酒、醋、白糖、盐一起同炖三小时,放学回家五十米以外都闻到了香气。
小时候,没有自来水,洗菜洗衣都在同一条穿城而过的酉水河里,吃的水是去水井里挑。那时最喜欢洗的蔬菜就是包包
白(圆白菜),几乎就是把它浸进水里,然后提将起来就算洗完了。最怕的是母亲叫我去洗菠菜、白菜之类的,有时菜里面还夹有大量的人畜粪便(那时没有化肥,不过煮出来比现在的菜好吃),遇到这种情况,我多半是先将外面两层叶子拔下来远远地扔向河中心,只洗里面的菜心就完事了。不过这样回家往往会被母亲
训斥。
勤俭节约的母亲常常要求我们,不要随便扔掉能够吃的东西。有一次,母亲叫我去河边洗两棵包包白,回来时母亲发现包包白的梗没了,立马叫我去捡回来。谢天谢地,那两只包包梗还没被我扔掉,还在我蹲过的那块石头旁边。拿回家,母亲削去菜梗的皮,丢进泡菜坛子里。过两天母亲把它们捞起来剁成细末,起一个五成热的菜油锅,先放干辣椒节及几颗花椒炸香,再倒入细末炒至飘出泡菜香,加蒜苗花炒转起锅,香、辣、脆,下饭的典范。从此,我学会了把白菜、青菜、西蓝花等本应丢弃的梗削皮之后拿来泡,或炒或拌,许多时候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