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在《我对周扬同志的意见》中,讲了对周扬“工作上曾有过的意见”。
1947年春天,晋察冀中央局宣传部决定恢复出版《长城》,确定萧三主编。周扬不大相信萧三,要丁玲主编,丁玲说要写小说,推掉了。萧三要求调一个技术编辑,但半年多也调不来,只有他一个人编,周扬近在咫尺,却不闻不问,过了半年,周扬同丁玲说,在山沟沟里办文学杂志没什么必要。丁玲想,既然没必要,为什么还要办?既然决定办,为什么不派干部,不过问,不支持?“如果周扬同志不满意这个人做这个工作时,那么即使叫你做了,也是不支持的。”
周扬对同他有过意见的同志,始终保持着距离,冷淡,甚至有戒备(如冯雪峰、柯仲平、萧三)。学习七届四中全会文件时,会前周扬来丁玲家,丁玲提出:应该团结对你有过意见的同志,不要让他们总是怕犯错误被你抓住,心怀顾虑,比如冯雪峰化名李定中写文章,本来并不想保密,只因听到你四处讲《文艺报》有了偏向,他才告诉陈企霞不要说出是他写的。周扬承认自己没有去主动团结,而且对这几个老同志确实有戒备。
丁玲自己也对周扬有一些顾虑。“在我负责《文艺报》和文学研究所工作时期,周扬同志对我很宽容,经常向他汇报工作,他总是没有多大意见,什么事都好商量。我当时觉得他不太热心领导这些工作,又觉得他太忙,只能关心文化部的行政工作,可是总以为这是他对我的信任,但是每当《文艺报》有了一点差错,周扬同志不是雷厉风行开会讨论,便是四处宣扬,如《文艺报》对《红旗歌》的讨论,其实刚刚发表了三篇文章。萧殷的文章,虽不够全面,有缺点,但不至反动,也决不是打《红旗歌》(去年党组扩大会上周扬同志还说:‘打《红旗歌》就是打我们’,此话我至今不能理解)。但周扬同志赶快开会讨论。对《金锁》的批评,也只涉及了赵树理同志,周扬同志也即立刻开会,决定以后不能再这样做(实际稿子都是经过他审查的。在去年党组扩大会上,周扬同志也说这是‘打了赵树理,打赵树理,就是打我们’。这话同样令人难以理解。)如对李定中文章也是这样,经过这几次,我就常常怕犯错误,心想要是真的犯了错误,就不知道该怎样了。我有了这种想法,便很想脱出文艺界的领导圈子,专搞创作(当然,想专搞创作,不是只为此原因),这种想法,当然是错误的,我也常在心里批评自己。而这种顾虑,怕犯错误,和专搞创作的心情,都不可能不在共同工作的同志之间有此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