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不是可以永远等待的简单的谜。
离开鲍伯的办公室后,我为雷工作了很多年,还是在菲斯克大楼拥挤的办公室里,但现在只是白天上班的工作了。只在白天工作八小时,这加快了我写博士论文的速度,终于写完了。博士学位授予后那个晚上,我们的小女儿已经睡在婴儿床上,我开始写后来出版的第一部小说。从第一句开始,我就知道我正在写会出版的东西。不是关于我的小说,但我控制着它,微微调节着它,掌握着它的节奏。它是部好小说吗?很可能是。我的学徒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沾沾自喜的年轻男女进来顶替了我的工作,和我一起工作的熟悉的人继续着他们的生活,而经常总是这样,新来的人从来就没有像熟人那样逼真,那么真实。不管怎样,我在编辑室很快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渐渐地,玛丽·昆坦斯和其他编辑助理所在的圈子对我关上了大门,慢慢地,这份工作也越来越成为一条死胡同。但是,也许是个非偶然的反比方程,我在写作方面渐渐成长起来,我的小说渐渐地、慢慢地、稳步地在评论和文章中出现,我自己的文字开始发表了。
接着,1995年冬季,玛丽·昆坦斯自杀了。
IV
打电话给原来做过编辑同僚但不再跟我有联系的一个人,这才知道具体细节。玛丽似乎是中断了药物治疗。有天晚上,她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走出去了。她光着脚,处于妄想状态,显然还很兴奋,在远离商业区的一座铁路立交桥上毙命——她跳下去了。听说这些后,我很确定,那是在大都会北方铁路通往纽黑文的沿线上。在铁路那一头,有她写砸的论文,还有安可酒吧我们那些夜晚的所有希望。我找到她的父母亲,他们住在中西部的某个地方,我问他们是否需要我的帮忙。她的兄弟们显然已经动身前来取她的遗物,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相信,珍妮特·马尔科姆过了段时间举行了一个追思会,但我没有接到邀请。
我的儿子出生了,我的女儿也在成长,我花了更多时间和他们在一起,甚至沉浸在养育他们的庞杂事务中。埃辛又回去做全职工作了,这次是在《时尚》杂志。我们那杰出且苛求的老板名单中又多了安娜·温图尔的名字。我们买了座房子。那时,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冒险和兰登书屋签了两本书的合同,那激动心情几乎是令人无法忍受的。伙计,书上市销售时,埃辛对我说,口气里没有多少表扬的成分。你已经做了很多编辑助理梦想中要做的事。我又写了本书。过了段时间,我辞职了,不再为赫德曼所雇。我是个鲁莽轻率、固执己见的年轻人,受十几年前听到的句子中少了个逗号这股情绪的驱使,我又让自己投身于一个无可知的世界当中去了。我再次把书卖了出去。在我拿到博士学位之后的十年中,规则完全变了。大学里的写作系挤满了作家,小说和学问一样成了合情合理的东西。我遇到了乔纳森·维奇,一个出色的系主任。他开了条通往终身教授和全职教授的路,还有慷慨的校长——另一个叫鲍伯的人,鲍伯·克里——他鼓励我向上发展,当个系主任。我发表了大量的评论。我写完了第三本书,出版了,令人称奇的是,卖给了另一个叫鲍伯的人,改编成电影。这个鲍伯叫鲍伯·雷德福德,很友善,很慷慨,就跟第一个鲍伯很严厉一样。这一个接一个的鲍伯成就了我成年时期所有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