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香港时,还有一个学生也对看相测字诸事颇感兴趣。有一次,这个学生听说从内地来了三个不寻常的人,其中有一个是“神医”,还有一个是“相士”,据说本领都很高。于是,就向父亲询问,能否请这三个人过来聊聊。父亲那一天正好没有要紧的事做,就高兴地答应了。随后,那位学生就开车将三人接来了。那位相士来了之后,和父亲寒暄一番,提出要给父亲看相,父亲没有同意,让他给其他人看。于是那相士就开始挨个给在场的人看相,而父亲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有道理”“讲得对”。那一天,在场的人共有二十多个,大家听了相士的话,都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在相士临走时,大家一起包了个一万港币的红包塞给他。对此,父亲就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不置可否。等三人离开之后,父亲才长叹一声,说:“唉,跑江湖的,也不容易。”大家这时才明白,原来父亲并非真的认为那些人讲得对,只是给他们面子,不去点破罢了。
平日里,有很多人要给父亲算命、测八字,对此,父亲总是笑呵呵地说:“我的八字早就算好了,叫作生于忧患,死于忧患,我们这一代都是这八个字。”这一句话说得看相人和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单是看相,只要是有关人身秘密的探测,大家也都会拿父亲做实验。有一次,在东莞寮步镇办学校的姚海奇在晚餐以后,拿着父亲的手把脉,父亲也让他把了两只手的脉,然后问他,怎么样?海奇回答得很妙,他说:“老师的脉是六脉纯阳,非仙即怪。”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父亲也是笑得开怀。其实父亲身体的各种状况,他是非常清楚的,对于气脉的流通,气息的起伏,气机的运转,父亲自己都有数的,不需要外人多叙,随着机缘让大家开心一下就是。
当时,父亲虽然身在香港,但有很多内地的事情要去处理,很多投资和文教基金项目都需要有人去管理。父亲自己没有时间,也难以安排出人来做这些事,于是只好靠内地的朋友向他推荐人。对于朋友推荐的人选,父亲一般会让对方交三样东西,以此来决定这个人的去留:一是本人的一张照片,二是本人的笔迹,三是本人的姓名。拿到这三样东西之后,父亲很快就会决定到底用不用。父亲说,照片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气度;笔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就像西方的“笔迹学”一样;至于一个人的名字,一般都是爹妈起的,从生下来就有,一般都暗含着父母对子女的寄望,而人在成长过程中,多少也会受到自己名字的影响。凭这三样东西,父亲往往都能选出合适的人选来担任相应的职务。当然,父亲这样的选择也会有失误的时候,有时做事的结果证明用人不当,甚至有时所选的人在他眼皮底下坑蒙拐骗。不过,父亲明察秋毫,一经发现,立刻就把他们开除掉,因此也没有给公司造成太大的损失。
如果父亲要去从事看相算命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一定也会是个“活神仙”。父亲自己也曾说过,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他都不玩;他要是去玩,赚个几百万是很容易的事。父亲此言并非吹嘘夸大。但是父亲并不玩这些东西,而是把对这些东西的研究运用到为人处世上,应用到人际关系方面,而这远比他从事看相算命对社会的贡献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