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上原火车站
阔大戈壁中,一条单调的铁路,孤独蜿蜒,途径上原,然后向更远的地方行进。虽说铁路仅仅占了戈壁的一点点地方,而对上原村人来说,一条铁路就是一个财源,虽然不可以人人得赚,但至少会带来一些好处。
铁路还没有修好,魏得胜就率先在车站边上修了房子,搞了一个商店,几年下来,多少积攒了一些钱,本来黑得像锅底的脸膛,变白了不说,脖子也挺直了。紧接着,魏世民也在一边修了三间房子,整了一个饭店,吃客虽不算多,但也能赚钱。这两家人沾了铁路的光,其他人心里自然就有想法,背地里骂自己眼光短浅,一开始就在铁路边儿盖房子,现在不也和魏得胜、魏世民一个样儿了吗?骂归骂,想归想,终究不是事实。天长日久,村人也就想开了,说老天生人,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着儿。气顺了后,就不再想了。
夏天到了,杏儿和麦子一起成熟,在太阳底下,一颗颗挂在树枝上,沉得树枝连连发嗲,杏树吃力地不住抖身子,风一吹,就传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就那么一两天的工夫,青涩的杏儿就一点点变黄、变软。上原村人说,这么多的杏儿,自己吃了可惜不说,还吃不完,拿到火车站卖了吧。婆姨或丈夫就攀到树上,小心摘,有熟透了的,树枝一动,立马就站立不稳,噗噗落地,成了一摊黄泥。
把杏儿,乃至秋天的苹果梨、大枣,等等,变成钱,对上原村人来说,似乎只有铁路这条途径。尽管还有一条通往金塔和酒泉的公路,但路边大都是乡村,乡村与乡村的交易,除了婚丧嫁娶,买卖自古不多。再说,这一带乡村的每户人家,大都栽种了杏树,自家的杏儿还吃不完,没道理再掏钱买别人的杏儿,甜自己舌头,果自己肚皮。在村人那里,变不成钱的东西就不能叫商品。
当地人也说,上原的杏儿好吃,水分足,甜水旺,可但凡好的东西,总是很快就腐烂变质。往往,顾客还想再到上原站买些杏儿,杏儿却没有了,前前后后,也就六七天工夫。从实说,不是没有,而是不多了,上原人把最后熟了的杏儿放进了自己嘴巴。这时候,喜欢吃的顾客想吃,可以租一辆车到一户人家家里,基本上还可以吃到稀稀拉拉挂在树枝上的杏儿。
苹果梨、桃子和苹果等水果成熟的时间长一些,而且量大,生意也做得久些。一家家摘了,用篮子盛了,拿到火车站去卖。离得近一点的人家背上就到,远一点的骑上自行车,也是几十分钟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