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是最粗糙的科学,最冰冷的艺术,教导我们无数有关衡量绩效、检查品质、盈亏的学问,却几乎从未教过为什么人会一生投入工作,这样做意义何在的事情。
我报道经济新闻十五年来,大部分时间为《商业周刊》工作,我解读的大多数是企业如何生产千百亿美元产品和劳务的故事。但是我始终希望探索企业神秘的人性面,想了解把社会组织成为经济体和市场的同样做法,怎么会破坏个人的生活。
因此我决定研究十位沉迷于近代企业史上最伟大梦想的英才,这十位朋友被人称为“十杰”。他们堪称企业界空前绝后的团体,所有成员都受到冷静和理性驱策,犹如曼哈顿计划发展原子弹的人员;有时候,他们被人比作登陆月球的阿波罗计划太空人,同样浑身是胆、勇猛精进,是豪杰和圣哲的有力组合。十杰自可以创造完善的世界,企业就是达成这个目标的手段,他们也说服别人相信这一点。
十杰最奇妙的事情是他们都是朋友,都忠诚拥护彼此的使命。他们先是战友,后来成为福特公司的伙伴,他们尊重和支持伙伴程度之高,在我采访的其他企业人士之间,确属罕见。一段时期后,他们改变了效忠的对象,跟个人的事业形成浮士德式更密切的关系,成功变得越来越重要,他们之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深,执迷不悟使其中几位冲向绝望的深渊,细微的妒意使朋友变成敌人,骄傲打乱了才气。为了成功,他们抄捷径,这种做法给了我一个新指针,得以了解为什么人可以这么聪明,却创造出愚蠢之至的组织。
在统治上一个大时代的人当中,他们是人中龙凤;他们的世代在人口数目和希望方面,丝毫不亚于现在掌握美国政经权力的婴儿潮世代。他们是精明、英勇的美国空军军官,是后勤英雄,设计出掌控竞争力量的新方法,想出克敌制胜的数学模式,协助美军打赢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沙场英雄用生命作战,十杰的革命性新方法是印出来的图表,他们可以交运飞机、部队和紧急食粮,用来击溃敌人。对他们来说,每一个问题都有一个数字作为答案,不是踏破敌人滩头堡的激烈壮怀,不是神秘的灵光闪现。他们认为,如果他们战后一起出击,他们可以替企业完成他们为盟军所做到的事,为当时和现在一样有问题的汽车工业,引进控制和科学管理技术,汽车工业已然有成为美国工业动力的态势,十杰远远地就看得出这种潜力。亨利·福特二世在1945年把他们全数聘用,事后证明这是他做过的最佳交易之一。十杰把福特公司从低迷不振中拯救出来,协助公司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