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联大,每提起郑天挺的名字,没有人不夸赞他的。他背负着联大人的信任,这信任是他的给养,也是他的方向。无论是最初的创建分校,还是后来的总务工作,他都是兢兢业业,努力做好每一份工作。他从不计较个人的利弊得失,风雨人生中,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世人,他甘当联大的孺子牛。
1938年3月,西南联合大学由于学校教室缺乏,需要开辟分校,经过开会研究,文法学院计划设在蒙自,北大专门派郑天挺去筹备分校一切事宜。郑天挺于3月17日晚至滇南重镇蒙自,尽最快的速度安排校舍,迎接师生的到来,以便尽快走上正轨。经过紧张的修复,校舍工程完备。郑天挺还不放心学校的治安问题,又与当地县长协商,请县长增派保安队40名,驻扎在离学校不远的三元宫,以保障学生的安全出行。4月初,蒙自文法学院的教授和学生陆续到来。
1940年二月,危难关头郑天挺就任西南联大总务长。物价飞涨,物资匮乏已让总务工作举步维艰,加上三校的工作人员初次合作,存在着认识上的差别,矛盾颇多,更让总务工作如履薄冰。好在郑先生为人谦和,做事耐心,方方面面进行了极好的沟通与疏导,总务工作做得有条不紊,赢得了很多人的口碑,其中清华大学理学院院长吴有训曾这样赞誉郑天挺说:“现在内地各大学无不痛骂总务负责人,只有西南联大例外。”
郑天挺不仅能把学校的总务工作做到极致,更能很好地处理好同事及家属之间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943年,由于日机的频繁轰炸侵袭,北大在东北郊离城五公里的岗头村盖了一所平房,让校长蒋梦麟做避难所,另在旁边盖了七间平房、一大厅及小间房,供北大同仁使用。每当敌机轰炸时,就有很多的人在这个地方停留。由于空间狭小逼仄,加上避难的人极多,十分拥挤,这就难免发生磕碰摩擦这类的小事,以至于人际关系日趋紧张。
据可靠资料记载,蒋梦麟的夫人陶曾榖曾与北大一些教授及家属有过罅隙,尤与性格独特的周炳琳教授闹得不可开交,“战火”愈烧愈旺,必须要北大秘书长郑天挺先生做出了断,双方强烈要求在“蒋寓”与大院之间砌一道高墙,以使双方永不见面,减少冲突。
面对如此棘手之事,郑天挺经过再三调解,即使抛出“砌墙必然会引发校内舆论恶评,影响不佳”的大道理,两边仍然互不原谅,坚持认为砌墙避见乃最好策略。郑天挺无奈,只得同意砌墙。但不是砌成一人多高的墙壁,而仅仅搭砌一尺多高的半截墙。虽美之名曰“隔离墙”,却一抬腿就能跨过去,两边的人还是能够守望相见,无论双方如何施压,郑天挺就是不再往高砌,就让这条“半截子墙”晾在那儿。
奇迹发生在半月后,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自我反省的结果,反正冲突双方一致要求郑总务长迅速拆掉这堵矮墙。这一次,郑天挺无比痛快地下达了指令,矮墙拆除工作,瞬间完成。曾是联大学生何炳棣赞曰:“只有毅生先生才具有儒、道两家智慧的结晶!”这一赞誉,相当中肯。
西南联大,在民族存亡的紧要关头,在被日军摧毁的残垣断壁前仍然精神不倒,除了联大师生的振兴国家的强烈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以外,郑天挺的这种甘当“孺子牛”的精神也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